冯 真
我唯一钥匙竟然丢了
眼前仅剩一扇紧闭门
我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不能敲门因为我是屋子的唯一主人
我默然对着门门默然对着我
我们像一对陌生人
我对着门呐喊门却哑然
我唯一的钥匙丢了
我看不到屋里的样子
屋子里的东西也哑然
我在门前徘徊久了
邻居竟把我当成了一个小偷
水珠
傍晚,我沿着湿漉漉的树往下爬
缝合这些沟沟壑壑,舔平疤痕
滑过叶片,枝桠,去年腐烂的果
经过巢,从鸟儿的羽毛轻轻弹过
从前经历的嫩叶,已经变黄,衰老
我倒挂在枝头:树还长着天空
夕阳降落大地,我看见村庄的一隅
幻化为几处火焰,映红了山峦的脸
我看见村庄多少女人,出出入入
多少孤独的虫子,来来往往
最终我感动于一只蚂蚁在我体内挣扎
不知道它是否有身孕
当我滑过它后,它的爪子已经深入树皮
沿途不断积累重量,比当初更大
夜色来了,我摸黑赶路
以更快的速度,撞到了一根干树杈
树干的骨节,噼噼啪啪地,砸断了
一会儿我的光消失在一片青苔丛中
诗歌月刊 2009年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