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小林
南方台风
你要我高诉你南方的台风是怎样的
我这就告诉你
先是云在聚集,越聚越厚
云在不断的聚集,越聚越低
低到头顶上方,伸手便可触摸
与黑云身影不离的风呵
也一阵紧似一阵,像有形的巨兽在疾奔
借助电线和树枝,发出揪心的悲鸣
那些年久失修的门窗,坠地的玻璃
配合狂风的吼叫,沉闷或者响亮
当闪电雷声的指令下达后
那些明亮的颗粒粗大的暴雨
急速疯狂地箭穿大地
真是天兵天将,势不可挡地降临
几乎把街上的行人斩尽杀绝
过不了几个小时,道路成为一条河流
一条淳朴的自然的河流
这基本上是一场12级以上台风的真相
是一个诗人叙述的真相,而不是气象叙述的
2008年1月5日深夜
高端
我仿佛已在光亮的高端、
漫步倘佯,扫视八方
我孤独一人,从不感孤独
四周有霞光,而通往天国的阶梯
似乎存在于我的意念举手之间
只要我一声令下
天梯会优美地舒展在我的脚下
但天堂不是我想要去的
站在高端比较踏实
足可以俯视芸芸众生
看他们怎样仰头观看
又怎样埋头苦干
天堂会遮盖人群,隔断烟火
处在天堂之下、人间之上的高端
就像处在进可攻退可守战斗要地
2008年5月11日深夜根据
2006年6月12日初稿整理
聋哑人
我是聋哑人,我保持沉默微笑
我不会发出咿哩哇啦的无字声音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聋哑人,不熟悉的人
还以为我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我头脑中的风暴,一直在响彻云霄
我是聋哑人,小眼又却出奇地明亮
我闲来无事,登临峰顶
看乱石般堆彻的搂群,弥漫在蒙蒙的烟雾中
当平视前方,或仰望上苍
看到白云变幻着形状,移向那极乐西方
2008年5月17日深夜
千步沙
今夜,在普陀山千步沙
大海凝聚了全部的柔情
舔吻我光滑的脚背
认真、专注,又那样地含羞
放开了,又涌了上来
潮水在上涨,一次比一次用力
我在痒痒的幸福的颤栗中
随着脚下沙子的流失
我下陷的身体,迫切地想躺倒
或伏在这片柔情之上
在所不惜,无所顾忌
在我快乐的喘息和呻吟中
千步沙已是水气之域,而我在云雾之中
2008年5月17日深夜
诗歌月刊 2009年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