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光
蜜蜂自杀鲜花发呆
空山雨后百花盛开
蜜蜂们纷纷跑出家门
一路飞翔一路芬芳
花儿的世界蜜蜂的天堂
甜蜜含在嘴里
它们带着喜悦飞回来
大地恩情
劳动的日子忙碌而快活
一些蜜蜂酿蜜
一些蜜蜂看家
一些蜜蜂打扫房间
一些蜜蜂不停地煽风降温
一些蜜蜂耐心地哄着孩儿
一些蜜蜂……
一些蜜蜂……
露珠晶莹着花朵
花朵摇曳着祝福
从一粒花粉到一滴甜蜜
长路背在翅上
即使半道累死
蜜蜂也从不偷懒
甘甜是泪水结晶的盐巴
它们取来蜡盖
小心翼翼保护起来……
这时树阴下的人醒来了
手中闪电的蜜刀比花粉还轻
阳光下他动作娴熟而利落
从容得让蜜蜂集体自杀? 鲜花发呆
我的罪是无辜的
把走过的路按时间顺序复原
从一岁到现在
总共穿过多少双鞋子?
这或许是个简单的数字
但怎么算才准确呢?
在事实与推想之间
肯定存在着一些被岁月忽略了的距离
如果我能重新把它们召集在一起
让这些失踪的足迹
返回到出发地开个家族会议
它们之间会不会认识?
像老友久别重逢似的彼此拍拍鞋帮
表达兄弟般的情谊?
最小的弟弟当然还是婴儿模样
年长的哥哥俨然饱经风霜
它们前赴后继?
在尘世结构凌乱的梯子上
一步不落地攀缘着走过
想象这个壮观的场面
他们士兵般排列在一起
受伤的?失足的?平和的?张扬的
尽管彼此型号? 品质各不相同
但都毫不例外地拥有我的血型
如果再把它们由大到小套在一起
——横切开来
那就是年轮
那时人们才会明白
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而我自己也将不再怀疑
我的罪是无辜的
桃花以及三个女人
“桃花怎么还不来?”
5月13日?阵雨转晴
我们去河口看桃花时
两岁的小女孩欣怡在车上问
两岁小女孩是一个温润的意象
比娇嫩还娇嫩
是刚刚醒来的芽苞
是比芽苞走得还慢的心跳
是桃花还在粉红的途中
她靠在姥姥的怀里
望着眼前不断后退的公路
心里有些焦急
姥姥轻柔地安慰她
很快很快就要到了
回头再说河口的桃花
它占据着鸭绿江畔
那些黄土的山坡
每年春天都举行着浩大的盛宴
可是桃花一朵与一万朵有什么不同啊
缤纷的庆典仓促得不及一场细雨
欣怡的妈妈要与桃花合影
“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是一个美丽而残酷的误会
人面与桃花应该是仇敌
花开的节日原本是生命的祭祀
“桃花怎么还不来?”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它占据着春的封底
秀色刚一亮相故事就结束了
诗歌月刊 2009年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