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芝春
大沙田的炊烟
芭蕉、荔枝、悠然的咸水歌…..
小桥、艇仔、婉转的流溪
岭南的乡村,以一种特有的芬芳
以一种不受污染的鸡鸣犬吠
把五月的大沙田
深深拉入了油画般的温馨
炊烟是乡村最美的标志
像梦的天梯,缓缓地升上蓝天
那种袅袅的意境,像一首民谣
走过我们的童年、少年、中年甚至老年
又像一种生命的坦然
盛开在草木葱茏的原野
真诚而现实,清灵而幽静
正如五月的农历
流淌在八月的天空
从炊烟开始,以薄雾为终
日子就淡到无痕
会行走的花朵
我看到一些会行走的花朵
她们在用她们的籽唱歌
行走的花朵行走在四季里
那些籽唱着春风秋雨
还有一些花朵
是开在一个人的梦里
我的女儿是开在阳光里的花朵
行走在我幸福的眼底
我说出她成长的点点滴滴
用花朵和籽做成的词语
远方的记忆
远方的记忆是多么遥远啊
群山在朦胧中悄悄地醒过来
在其间 我看见了你
黑发很浓
沉默很轻
远方的记忆是多么寂寞啊
慢慢伸展离去的背影
通向谁的家门?
灯,再一次点亮了
夏日的眼睛
远方的记忆是多么漫长啊
思念收拢起她的双翅
停落在南方釉色的黄昏里
我在回家的路上等着
盼望与你把岁月相守
直到掌心里的时光流尽
时光深处的故乡
我知道,故乡距我已经越来越远
一些景物,正在渐渐荒芜
我已说不清楚,那些在梦中摇曳的影
是走失在时光深处的城廓,还是我的童年
总是在傍晚的时候想起炊烟的温暖
想起小巷的琴声惊飞了檐前雀鸟
鸽子们盘旋在欧式屋顶上方
百叶窗下,茉莉花正恬静悠然地开放
如果这些都和往常一样
我还会看见慈祥的外婆
着一身素衣,宁静地倚在屋厝的门栏
她会在晚风里喊出我的乳名
那颤巍巍的南音,一直向着20年后蔓延
家厝
屋檐修得很高
目光一探
满手都是故乡湿润的羽毛
燕子 三月的儿子
额头和屋檐齐高
飞了一春
一春的梦
总在家的屋檐盘绕
思念在浪尖颠了几颠
又在风中晃了几晃
依旧保持家的方向
依旧飘溢茉莉花的清香
额前倾听水的诉说
一滴雨等于一次生命
一次生命的重量
抵不过风吹雨打
皱纹和苍发
一生的窗花被泪水洇湿
蹒跚的青石老街
飘满雨丝
外婆小脚印
通向芭蕉滴雨的小城
西藏,我们最想去的地方
西藏,是我们最想去的地方
伸出手就触到了天堂的底部
空旷的白色无边的蓝
酥油飘香,将白云的影子拉长
奔跑的牦牛,袒露吐纳万代的生命力
纯净的拉萨河
在晚霞里流淌
额吉牵着一缕炊烟走来
牧羊人吹起的笛子
呼和着悠扬的马头琴声
天把高原、雪山、白幡推到我们面前
把惊叹写在脸上
心魂一再被擦亮
西藏,是我们最想去的地方
让我手捧雪莲化身为虹
融入明镜的天空
你不回来,我也是
诗歌月刊 2009年9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