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雨
一场大雨刚过，每一片叶子都学会了鸣叫，争先鸣叫的
还有其他低处的事物——
蚂蚁的鸣叫，用它的触角互相传递
瓢虫的鸣叫，仅高于翅膀下面的灌木丛
青蛙的鸣叫，懷着小于井口的梦想
蜗牛的鸣叫，低于草根下的爬行……
越是低处的事物越奋力鼓叫，向阳光
索要更多的温暖，向天空
索求更辽阔的自由。它们的鸣叫
在低处扎根，向高处传播
高一声低一声，拼凑出这个夏天的不安
而耗去一个春天又一个春天
爬上绝壁的草，在高处噤声
把一海的蔚蓝，钓成人间的真相大白
天空的蔚蓝里，养着白云
大海的蔚蓝里，养着鱼虾
鱼虾游动，带着腥味
它们的呼吸，拍打我们的船舷
船身晃动着，人间的那些不平
俯首蔚蓝之下，我听到一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又听到一句
“子非鱼，安知鱼之痛？”其实
洞明世事的风知道
垂下阳光的钓丝，以向善的意念为饵
不钓鱼虾，只想把一海的蔚蓝
钓成人间的真相大白
诗歌月刊 2020年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