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改不了，米小立说：咖啡太苦，牛奶很甜！
（一）
米小立和陌北吵架了，原因是陌北要米小立喝咖啡。米小立说太苦，不喝，然后就摔了杯子。
米小立赌气跑了出来，但是马上就后悔了。这个城市除了陌北就谁也不认识了，甚至连方向都分不清。
米小立漫无目地的走着，一直走到两脚发麻，走到力气全无。坐在马路边的台阶上，望着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出来的时候，走的太急，身上分文没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布长裙。米小立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东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手里提了两大桶奶粉站在米小立面前。
东城的房子很大，家具很少。除了一张大床和一套沙发桌椅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米小立觉得空荡荡的。
东城给米小立冲了杯牛奶，顿时，房间里香气四溢。米小立端着杯子看见上面漂浮着的黄色粉沫说：这是什么？
是糖，我加了糖。
米小立突然就哭了，陌北从来不知道自己是爱吃甜的，不爱喝咖啡。
你睡床，我睡地。东城说话的时候，地上已经多了一张毯子。
米小立躺在床上望着地上东城的后背说：为什么要收留我？你都不认识我。
东城动了动，但却没有转过身，背对着米小立说：我觉得我不该让你待在外面。
（二）
米小立开始想念陌北了，从昨天晚上出走到今天早上，还不到24小时，她就开始想念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担心自己。
就让他担心去吧！米小立对自己说：谁让他总是那么霸道。
米小立冲了杯牛奶，奶香在空气里漂浮。这白色的东西比咖啡好喝多了。
（三）
东城说：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吧！你不能总穿这一件呀！说这话时，米小立身上的白色棉布长裙已经穿了一个星期了。
街上人来人往，米小立站在人群中张望。也许会遇到陌北吧？米小立开始怪自己说：一个星期了，陌北还没找到自己，不会急坏了吧？也许自己太任性了。
东城指着橱窗里的一款白色的镶有水晶珠和蕾丝花边的长裙说：那件怎么样？
米小立愣了一下，上次和陌北逛街也看中了这款白色蕾丝花边裙。可陌北说太娇情，不适合她，最后就买了身上这款样式普通的棉布裙。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一辆自行车从侧面冲了出来。东城一把将米小立揽在怀里。米小立惊魂未定的时候，就看到骑自行车的是陌北，后座上坐着一个穿蕾丝花边裙的漂亮女孩，笑着向前骑去。
米小立紧紧抓住东城的手，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
（四）
东城把牛奶递过来的时候，米小立问：你喝咖啡吗？
东城没有回答，反问：你喜欢？
也不是，只是突然想尝尝。
于是第二天的傍晚，东城手里提了一桶速溶咖啡。冲好之后，米小立尝了一口，又苦又涩。
东城说：加块糖会好些。
东城把一块方型的白色糖块放进米小立的杯子，慢慢搅拌。白色的糖块很快溶进了黑色的咖啡里。
还是牛奶好喝。米小立说。然后就把咖啡倒掉了，重新冲了杯牛奶，加了很多糖。米小立喝完就睡了，半夜里醒来，残留在嘴里的牛奶变得酸酸的。米小立有点想吐，但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难受得不得了。
（五）
别睡地上了，床这么大，够我们两个睡了。米小立说这话的时候，看到东城愣了愣。
房间里多了很多宜家的木质家具，是东城和米小立一起选的。房间里不再像以前那么空荡荡了。
米小立一遍一遍地擦拭着那些精致的家具的时候，陌北就突然出现了。门里门外面对面的站着。陌北哭着把米小立揽进怀里说：小立，我不能没有你。
听陌北这么说，米小立就瘫软了下来，想都没想就跟陌北回去了。
米小立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良心，不然，怎么会在回来的第三天才想起东城来。回来的时候都没有和东城告别，甚至这么长时间以来，连东城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米小立觉得对不起东城。
叩响东城的房门，东城开门的时候，米小立看到东城瘦了，胡子长了，那些宜家的家具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灰。
回来拿衣服的吧？东城说：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米小立接过行李的手变得异常沉重。她想解释，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东城说：这里有两桶奶粉，知道你爱喝，所以那天买了。但看到他来接你，没来得及给你。
米小立一把搂住东城，眼泪就蔌蔌地往下落：对不起！对不起……
（六）
米小立把衣服一件一件挂在衣橱里，然后就看到了那件白色的镶有水晶珠和蕾丝花边的长裙。米小立一边哭一边一遍遍的抚摸着长裙。
奶粉喝到一半的时候，米小立对陌北说：我们分手吧！说这话的时候，米小立眼中没有悲伤。
陌北愣了愣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牛奶。
陌北说：可以改呀！
有些东西改不了，米小立说：咖啡太苦，牛奶很甜！
（七）
米小立什么也没有拿，像第一次出走时一样，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镶有水晶珠和蕾丝花边的长裙。
开门的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米小立的笑容僵在脸上。良久，米小立大叫：东城呢？东城呢？
东、东城？老人有点纳闷的问：你是问先前住在这里的年轻人吧？他昨天搬走了，好像说是要移民加拿大。哎，这里还有很多家具呢，好像还都是新的呢。既然要移民了，还买这么多家具干嘛呀！真可惜……
老人后来说的什么，米小立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马路上来的。路上的车辆依然来来往往，米小立在路边坐了下来，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然后，东城就出现了，手里提着两桶奶粉，就像当初她初遇他时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