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路过石门沟,我听见有一片野草在喊我。我俯下身去,仔细聆听,却又发现它们并非是在喊我,而是在喊清晨的一滴露水,和饮过露水的羊群。它们想用呼喊来挽留记忆和光阴,想用呼喊来替代生长和孤独。我挨着一棵草坐下来,那棵草立刻瑟瑟发抖——草的发抖也是我的发抖...
我生活在德国的大都市慕尼黑近四十年了,十几年前搬到现在居住的地方,一片新兴建的居民点,一幢幢独立的花园洋房,家家户户的门前绿地和屋后花园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四季葱茏,三季芬芳。小区属于慕尼黑老机场所在的区域,出于安全考虑多年没有大力发展,等老机场搬...
每一次见到素衣,她总是会问我:“你回来了。”我赶紧回答一句,就慌忙走开。我其实特别怕遇见她,因为每一次见到她,我都仿佛要咀嚼一次她的悲伤。最近,又一次见到了素衣,她越来越老了,个头越来越矮了,身上的衣服也显得很邋遢。我正和可可小思一起散步,她照例...
每当丁香花开,总会不由而然地想起吉泽拉,她的《丁香》,九年前那个和风丽日的夏天。我们从多瑙河畔的雷根斯堡走起,一路游山玩水访古问今至一千四百高龄的威尔腾堡修道院,在红花绿树的掩映中对饮地球上最为美味最为古老的黑啤酒。我要了0.5升耳杯由六成啤酒四...
杨莎妮我们常常对时间的线性流逝感到困惑、不解、惊诧、无力等等,这些其实都是一种好奇心,能够葆有这种好奇心应该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在《树杈间的黑洞》这篇小说里,我不觉得自己是在“小说创作”,更多的是一个猜谜游戏,只是用文字传达出来,有了一些小说的模样...
1时光仿佛停滞在一个多世纪前,素雅的客厅,静穆的书房,凉丝丝的楼梯扶手上还残留着主人的余温,隔窗望去,远山、丛林、田舍,以及河塘对面晴朗而葳蕤的苹果园。这是一块可以从容思考的土地,也是一片可以畅谈理想的处所,置身其间,使得托尔斯泰的写作有着难以抵...
面试她的女人,忽左忽右地转着椅子打量她,目光不无锐利。一头抹了啫喱的短发,也跟着直剌剌的忽左忽右向她扫视。女人问她的年龄,这在简历上早就写清楚了的。她没有正面回答女人,只说她的年龄应该跟女人差不多。女人一下子换了一个姿势,一条腿顺势换搁到另一条腿...
金凯臻把方向盘上的音量键按小了两档,广播里聒噪的女声顿时弱了下来,“看到了没有?”金凯臻指着远方山顶上的一栋建筑说,“那里,就快到了,看见没?”副驾驶上的沈蓉把正在涂抹的口红旋进口红匣,盖上口红盖,又将作为镜子的粉盒合上,慢悠悠地抬起头问,“哪里...
她在等一个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坐在肯德基快餐店,她的耳朵里,淌过混沌的声响,像墨洇过宣纸,在她周围随意地蔓延。低沉的音乐,在空气中涂一抹咖啡色的油彩;人们的交谈声,仿佛能闻到淡桔味的果香;提醒取餐的铃音,宛如青蛙“咚”地落入泉水;她的心跳声变...
南宋大诗人辛弃疾有一首词《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娥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世人大多引用他的下半阕,我则更喜欢他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