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勤那个地方原来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不叫桃花坞。可我知道后来它改名叫桃花坞了,却是因为表哥的缘故。我表哥是个普通的农民,能让一个地方把叫了几百成千年的名字改了,真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表哥是我姑的孩子。表哥的小名很古怪,叫吃饱。我...
芦芙荭炊烟升起的时候,我们喜欢坐在村子对面的河堤上数烟囱。一个烟囱一缕炊烟,一缕炊烟就是一户人家。烟囱也好像在和我们捉迷藏似的,夏天,我们数来数去,只有十八个;到了冬天,烟囱无端地就会多出两个,变成二十个。那两个烟囱在夏天时,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了;...
宗晴不要睡过了头!尽管我一再提醒自己,结果醒来时,还是晚了。厨房里闹得正欢,几口大锅咕嘟咕嘟地吐着泡,缕缕白气夹着浓香扑鼻而来。母亲天不亮就起床忙碌了。还不快去洗漱吃饭,一晃就到中午了。母亲催促我说,脸上却挂着笑,没有半点儿埋怨的意思。昨天母亲给...
张光恒村子后面的大路上,人很多,接连不断,如搬食的蚂蚁队伍,都急慌慌地朝前赶。一个胖大嫂,用手拖着一个嘴唇上挂着鼻涕、往后打着坠儿、撒娇卖痴不想走路的小男孩,嘴里骂骂叨叨:“小爹,快点走吧,再不走,好戏可就开场了!”他们是赶着去看年戏的。村子东头...
王生文黑沉沉的夜,包裹着渡口的一切,只有渡口边上的小木屋里,还亮着如豆的马灯,那灯光从没有捂实的窗口里映照出来,朦朦胧胧地洒在沙河河面被风掀起的层层波浪上。吴老汉斜靠在床头上,似睡非睡地打着盹儿,又不时的一个激灵打起精神坐起身来。往日里,到这个时...
刘泷住持明宜云游去了。铜台喇嘛庙仅有喇嘛海阳和一条狗。日本人来了。庙上的铜佛、铜窗台、铜台阶皆被熔铸,循着枪弹的弧线呼啸和燃烧。寺庙没有了富丽堂皇的风度,空空如也。风吹过来,窗口如疮痍,呜咽。海阳不敢懈怠。打扫寺院,擦拭门窗、佛龛,点燃香烛,给藏...
赵明宇北方人说话的尾字儿化韵,确切地说,油条三应该叫“油条三儿”。油条三有三小,小个子、小嘴巴、小眼睛,人长得也精瘦。他这个名字的来历,源于他爹老段是卖油条的,每天一大早在巷子口炸油条,而他排行老三,被大家称作油条三。在元城,油条三算个奇人。油条...
余清平金鸡独立!于顺祥一声断喝,迅疾变招,右手倒立,双腿叉开蹬向苍天,左手贴身蓄势待发,状似小孩打鹰隼的弹弓。于纯奇闻言见招,大吃一惊。金鸡独立这招在祖传的密宗谱里是稀松平常的一招,是一足立地,两臂展开,状似一只雄鸡展翅高叫。于纯奇武功出神入化,...
许建立这一年,西凉县又恰逢十五花灯之夜。苏家十六岁的小女儿苏锦因耐不住寂寞,偷偷带着侍女从后门溜到了花灯街。两人疯玩了好几个时辰,才顺着柳堤往回走。柳堤上挂满了花灯,亮如白昼。突然,有个瘦削的中年人提着一盏花灯迎面走来。那花灯跟其他的花灯不一样,...
庄秦瞎子刘的算命摊摆在罗汉寺山门外一条逼仄的巷子中,他从不像其他神汉那样玩什么“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枝”的花招,也不给客人摸骨,他只养了一只鸡,一只神鸡。平日,谁要算命,只需用朱砂笔将生辰八字写在黄表纸上交给瞎子刘就行。瞎子刘接过黄表纸后,通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