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振寰
复春试剂
文/黄振寰
1
天马广场一向人山人海。
M博士选择了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人山人海于是有了山崩海啸的趋势。
夏洛探长率领部下维持着秩序。来到现场的人比预计还要多得多，这令他手忙脚乱。因为M博士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了啊。自从那次意外之后……
夏洛探长正要陷入回忆，发布会开始了。
现场立刻响起一片整齐的“M博士！M博士！”。
一位电视台记者率先发问：“自从上次，您呕心沥血的发明‘原子粉碎枪’被国际大盗罗宾盗走后，您就像消失了一样，有人甚至说您隐居去了……请问真相是怎样的呢？”
“我的确是去隐居了。不过并不是受了打击而逃避，是为了进行新的发明！”M博士从容地说，“事实上，我已经将最新成果带在了身上……真是难以置信。在我试图改变心情好振作起来时，你们却为了炒新闻而落井下石。”M博士愤愤地摇头，“这次我之所以召开记者会，就是为了告诉所有对我没信心的人——我回来了！我依然是那个天才发明家！”
掌声中，一位报纸记者大声要求：“请让我们看看您的新发明！”
M博士点着头，将手伸进有着许多口袋的工作服内，广场上立刻安静下来，成百上千双眼睛看着M博士拿出一管试剂。
“这是从古至今的帝王都梦寐以求的东西。”M博士的脸上发光，“——青春。这是可以返老还童的‘复春试剂’！”
人们太吃惊了！返老还童，多么常见的构思！但是从来没有一位科学家敢说自己能攻克这一难关！如今M博士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口说无凭，让我做个实验给你们看吧。”M博士从桌下捧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笼子。
笼子里是一只兔子。皮毛和眼睛均无光泽，一望可知是上了年纪的老兔子。
众目睽睽下，M博士用针筒取了少许“复春试剂”，缓缓注入逆来顺受的老兔子体内。
十分钟后，老兔子当着所有人缩水成了一只小兔子！它眼睛明亮，皮毛油光，活力四射，惹人喜爱。
天马广场沸腾了！激动的呐喊与赞叹中，M博士大声宣布：“这试剂对人类同样有效！谁敢再说我江郎才尽？给我时间，我会创造更多的奇迹！”
2
费了好大力气，M博士才离开天马广场。
多亏了人高马大的夏洛探长的保护，他才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全身而退。
“复春试剂”造成了怎样的轰动，不言而喻。当场就有无数商人哭着喊着请求M博士与他们合作，将这一发明大量投入生产，另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者或他们的子孙后代恳求M博士惠赐一针好令枯木逢春……
真的，M博士能安全离开真是太不容易了。可是坐在夏洛探长的警车里，他却没点儿好脸色。
“博士，先祝贺您又一次突破了自己。”夏洛探长边开车边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您这一次有些鲁莽了。这么伟大的发明，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地公开……”
“闭嘴！”M博士没好气，“不需要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来教训我！”
“无能？”夏洛探长气坏了。
“难道不是吗？”M博士讽刺，“我的‘原子粉碎枪’被盗时，是谁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将它追回？”
夏洛探长顿时觉得矮了一截，他苦笑：“博士……不论怎么说，我还是觉得您现在挺危险的，请允许我保护您吧。”
“不必了。”M博士看看车外，他的研究所已经到了，“我要下车。”
“博士……”
“让我下车！”
目送着M博士一意孤行地离去，夏洛探长连连摇头：“唉，博士怎么变成这样？”
3
研究室内，M博士正在操作电脑，突然有警报声在房间里响起。
“嘟——嘟——嘟——”
M博士脸色一变，他按下一个键，显示器便切换出了一幅画面。
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服装的人正在米浆研究所那阻挡了无数人的高墙外鬼鬼祟祟地移动着。
“可笑的家伙。”M博士按下另一个键，“快点儿滚吧。”
高墙上的隐蔽装置突然喷出了一阵浓烟——那是麻醉气体。它扩散着，遮蔽了监视镜头。M博士得意地笑了。
但是三分钟后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烟幕始终没有消退。这是不正常的呀！
“好久不见啦，伟大的博士。”
房间里突然无中生有地响起这样一把声音，把M博士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了刚才显示器上的黑衣人。
“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布下层层机关……”
“哦，我进来好久啦。”黑衣人边说边脱面具，“你现在看的并不是即时画面，我对监视器开了点儿小玩笑……”
黑衣人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罗宾！”M博士叫道，这正是他的宿敌！
“复春试剂，这一次的发明可太给力了。”罗宾搓着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显然他已经不年轻，“乖乖交给我吧。”
“你以为，我那么公然地介绍自己的发明，会没有一点儿准备？”M博士突然冷笑，“连你会来，也在我的计算之内！”
他将手压在一堵墙上——墙壁缓缓升起，一个看样子就身手矫健的机器武士正在做热身运动。
“上！抓住他！”
机器武士像忍者一样连翻数个跟头来到罗宾面前，正要抡起拳头，罗宾却立刻掏出一支枪来，电光石火般一射——
机器武士顷刻化为乌有。
“这是您上次送给我的‘原子粉碎枪’，可以瞬间将任何东西分解成原子。真是太好用了。”罗宾说。
M博士束手无策了，罗宾洋洋得意地走近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搜走了贴身藏着的复春试剂。
“我可以再度体验一下珍贵的青春年华啦！”罗宾兴奋地大叫，“我爱你，伟大的博士！”
罗宾扬长而去，M博士不甘心地追出，才到门口，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
4
夏洛探长从一根电线杆后跑了过来。虽然M博士不欢迎，他还是在秘密留守。只是很明显，他没起到任何作用。
“我听见您家传出一些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他问一脸紧张的M博士。
“罗宾偷走了我的复春试剂！”
“天啊！”夏洛探长错愕后恼怒，“我不是说过您太鲁莽了吗？如果那样的大盗恢复了青春，不知道还有多少坏事要做！唉！早知道我该不顾反对，贴身保护您的。”
“算了吧。”M博士轻描淡写，“我特地制造的机器武士都被秒杀了，何况你？不过别着急，我们来看看罗宾去了哪里……”
M博士亮出腕上的手表，表面是一个小屏幕，一个红点正在闪烁。
“这是？”
“罗宾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以为我没有料到他会拿出原子粉碎枪？那个机器武士只是幌子，用途就是在被分解的一刹那，将细小如原子的追踪器不动声色地黏在他身上。”
“这么说，靠着追踪器，我们就能找到那家伙的老巢？”夏洛探长乐坏了。
“别急着上门。”
“为什么？据说罗宾为了避免到手的东西被追回，总会在最短时间内将它们转手或使用……”夏洛探长说，“他很可能立刻给自己打复春试剂！”
“哈，那正是我所期待的……”M博士神秘地笑了。
夏洛探长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大声说：“啊……从发布会开始，一切都是您故意布下的陷阱？那试剂其实不是真的？”
“不，”M博士说，“绝对的货真价实。”
夏洛探长搞不懂了。
这时候，警车已经来到了一栋其貌不扬的大厦旁，M博士的手表显示，罗宾已经停止移动了。
他们又静候了半小时，然后才来到锁定的楼层。夏洛探长一脚踹开了门。
这栋大厦其实是罗宾的私人产业，败絮其外金玉其中，房间内极尽奢华舒适……但那些并不能吸引夏洛探长的眼球，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那令人瞠目的情景上了——
偌大的客厅里站着一个少年，模样乖巧可爱，却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成人服装，他看上去不过十来岁，清澈的大眼睛充满迷惘。
“叔叔，爷爷，你们是谁？”少年问，“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洛探长忙问笑得欢畅的M博士：“这是怎么回事？他是罗宾吗？他变年轻了？可看起来怎么有些不对劲？”
“因为我的复春试剂，会令使用者的肉体和心智一起退化。”M博士说，“五十来岁的罗宾变成了十来岁，同时也失去了这四十年来的记忆、智慧与人生经验——这些都是岁月的积淀，是成长的礼物，要变年轻，代价就是必须将它们统统抛下——返老还童毕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
夏洛探长由衷地笑了：“我总算明白了，如果这试剂这么有效，您为什么不把它用在自己身上——那是最有力的证据不是吗？”
M博士说：“哈，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仅仅为了年轻而舍弃这么多年的人生，我可不愿意！”
然后他拍拍因得不到回答而有点不高兴的年轻版罗宾：“乖，你想知道的事，我们会慢慢告诉你。首先你要记住，这一次的人生，要成长为一个正直的人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