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南归去

■寄北

　　寂寂南归去

　　■寄北

　　

　　有雨，轻轻地坠，斜斜地飞，晶莹剔透。

　　一个人的午后，看雨在窗外树叶上结出一滴滴清澈的水珠，像一些悄悄滑落的泪水。与它们对视良久后，我选择安静地转身，翻开书卷，去读里面那些温暖的故事。

　　我在别人的浓情浅恨里做了痴人，或笑或落泪。合上书卷，雨竟在檐角上，把时光滴成一片洇水的陌上青烟，令人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而对于这样的境况，我的心里并没有多少恐慌，甚至有一丝轻喜。因为，这样的寂寞时光，是与心可以温柔相泊的片刻。我面容淡漠，心却汹涌。

　　我想起你曾说过：“今生可有与你重逢时，在你的江南，或在微雨的天，或在长长的巷？”我只轻笑道：“一切随缘。也许明日，也许来生。”

　　而在这样落雨的午后，我想象着，你就在我手边，伸手触到的是你的袖，温暖中带着清香，柔软而洁净。你我对坐，共饮一壶清酒，缭绕在我们之间的是深长岁月里的那些旧曲，有着荒凉的风情。而木门外的藤蔓已结轻寒，对我们静静浅笑。推开窗，是灰蓝而润湿的天，有迟归的双燕在枝梢上以寂寞的姿态停留，而纤雨就从它的羽上斜斜飞过。

　　你曾说最忆江南，而江南就在我的抬眼近处：小桥、流水、粉墙、黛檐、斜风、细雨……一切你喜欢的，我都重新一一抚之。

　　在这样触手可及的温暖里，我想起你在天涯外的窃窃私语。守着细花雕镂的格窗，看烟云在我的寂寞外结着忧伤。远远地，我猜想你正踏尘而来。而我已为你书尽了一段心事，纸行初褪新墨时，你的清颜终于悄悄地随水来。你也许就在江南的古桥上，长袍宽袖，在风里把你的温情散成我心间的馨香。

　　你曾说，我若是一枚青叶，你就是叶间簌簌而去的清风；你若是那一江东逝水，我则是那结着愁怨的弯月。只是，一夕韶华黯尽，你依然只是我的过客，终要远远地离去，从此了休。两岸落红如雨，轻风里有着浅淡而柔软的芳香，掬水月满怀，也只看到它把寂寞一一荡开。

　　烟雨蒙尘的清晨，温婉而绵漫，我为你撑起一把你以为的江南油纸伞，一个人穿过幽长的巷。我虽不是丁香般的女子，却因你而有着同样的心事。看着巷子两侧斑驳的粉墙碧苔，我听到了自己踏过青石径时的寂寞足音，而风正从我袖边悄然而过。

　　你有如桃的忧伤，我伸手接住，看那些忧伤在我掌心里悄悄地寂寞着。物依然，人却又怎复旧颜俱青春？你曾落红满径，却依然只立在季节尽头，而我也只是你的袖边余香罢了。于你，这只是旧年的一场雪月；于我，却从此风花两寂寞。

　　风住雨散，夜色渐来，沏一杯沉浮的心事，看它在寂静里渐渐凉去，叶叶舒扬着忧伤。此刻，也许你就在我的气息之外，伸手只是一寸的距离，你回眸浅笑，而我却无好计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