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说话

蒲俊杰

　　父亲不说话

　　因为沉默，是离你最近的比喻

　　除了吆喝

　　一个小商贩能有多少动人的言语

　　从上次互道晚安至今

　　已隔着一个青春期

　　白头发、老花镜、若无其事的背影

　　就像那枚被你弄丢的祖传戒指

　　动摇着全家人对生活的信心

　　黑暗中蓄起的胡须

　　疯长如一个认錯的小孩

　　环抱你的脖子

　　想用撒娇换取原谅

　　你戒了烟戒了酒戒了所有的说教

　　从练习看着儿子的眼睛说话开始

　　小心翼翼，向我靠近

　　父亲不说话

　　穷尽一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