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杨海崧
前段时间我看了一部古巴朋克的纪录片，片名叫《愤怒与朗姆酒》，说的是关于当代古巴朋克音乐的状况，其中讲诉了古巴几座大城市里的朋克乐手们的生活和演出状态，也穿插着对第一代古巴朋克乐队的回忆和致敬。
这确实是一部精彩的纪录片，角度独特，节奏紧凑，深度和广度都恰到好处，提出的问题也直击核心。让我看到了另一个古巴，和怀旧老爷车无关，和雪茄无关，甚至和格瓦拉无关。那是被加勒比风情的阴影遮挡了的哈瓦那和圣克拉拉，只有酒精，艾滋病，朋克乐，沮丧，愤怒，以及更多的愤怒。
除了感叹这些音乐家的艰难的生活之外，这部纪录片给予我的另一种强烈的感觉是，朋克音乐，或者说摇滚乐，仍然是一种属于身体的音乐。当我们说“身体的音乐”时，并不仅仅是指身体的晃动，舞蹈的节奏，或者现场演出时的体力的宣泄。“身体的音乐”，真正的意思是，当思想还在对周围的事物做出判断，试图用理性的语言和音乐技巧来表达含义时，我们的喉咙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发出声音，要嘶吼，要尖叫，要低语，我们的神经系统迫使我们对这个世界做出最原始的反应。
纪录片里几乎所有的古巴朋克乐手们都说，在古巴做朋克音乐，或者，甚至喜欢听朋克音乐，基本上就算是走上了一条与正常社会格格不入的道路。他们谈论这些的时候面带笑容，似乎所有这些糟糕的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他们的生活里，而是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现实里。
不过话说回来，哪里会有什么“另一个现实”？我们都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即使物质条件不同，社会容忍度不同，文化背景不同，但是每一个年轻人面对的却仍然是类似的问题，对自我的认知，对世界的认知，如何处理和社会与他人的关系，以及采取本能的行动。
放映结束后，我禁不住要对导演和制片人鼓掌，感谢他们记录下了这些片段，这些曾经发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如果没有被机器捕捉到，那么就不得不随着时间被遗忘的生活。
而这篇小说，就是我试图用文字捕捉到的一些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