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掌中

[简　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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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在掌中

　　[简媜]

　　走路的人，路在脚下；筑路的人，路在掌中。

　　想象当时是何等炎热的烈日，没有游人。独独这一群安静的人，顶着太阳，蹲伏着，一支铁凿撑住一身心力，慢慢地把平滑石板镂出一丝一缕痕迹！

　　有汗如雨，沁入土中，浸软了石泥，雕得更深密……

　　有淤血在掌，就让它硬成茧，好凿尖处，剥出细丝！

　　日在午，仍旧筑去，要筑一条比岁月更久远，比星辰更幽邈，比磐石更坚固的路！

　　日已暮，没有赞赏、鼓掌，路在安静之中展开，辽阔且平坦。纵的镂线是纬，横的是经，这经纬之间，还有青翠的绿茵是带路的浪、引迷津的舟子，一步步航向巍峨的圣殿。

　　我看游人如织，走过这条路，照相也好，奔跑也好，嬉戏也好，没有人知道这条路是如何打造筑成的！但，众生的脚步一直没有断过，在筑路之后。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王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