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而进的鸡鸣
擦亮卧室冬眠的灯光
你披着睡意走向记忆的篱笆
带刃的凉风切开你的温暖
你将月光缝进褴褛的菜园
拿一簸箕隐藏胡萝卜的裸体
用拇指食指钳击的力气
摘断黄瓜魂牵梦绕的根蒂
失去晨曦润滑的长生豆，正缓慢衰老
你将菜园搬到簸箕
簸箕将沉重搬到你肩
绿色挑起的日月星层
渗透到你嶙峋的肩膀上
肩膀用勒痕的深沟，锁住晃动的簸箕
来不及等飞燕，摘除伤痕的新枝
举过头颅招手的紧促，拦下一辆公交车
簸箕便在拥挤的人流里划行
双脚并立，拧成一颗螺丝钉
双手吊挂，伸展一对平衡的羽翼
车辆引擎发动的炫风，以逃往的方式划过你的耳际
你如一只黑色的瘦鸟，衔起簸箕直扑灯火的森林——农贸市场
从簸箕里掏出绿色的鸟蛋——蔬菜
开始向南来北往的人献唱
整个市场都骚动起来，不知是谁复制了谁
吆喝的响亮，响声跃过了五层的屋顶
从巷头到巷尾，一路势如破竹的穿透
有人出最低价，买你那鲜活的菜
你觉得时间还早，压低姿态坚持先前的价位
你随后发现自我判断错了
买菜的人不容迟疑的滑走，跌入另一个老农的视窝
你内心泛起酸酸的痛楚
你告诫自己：早点卖完早点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