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姓朱
名字么
淹在岁月的河里太久
已记不清楚
唯有嵌入记忆里
两条虫眉下闪烁的炭火
仍历历在目
在校他听我
那是因为
没我他做不好功课
出校门我尊他为哥
缘由是他知道
镇西古银杏树上
有几个鸟窝
初夏的某一天
时光走得象蜗牛
他三次咬我耳朵
告诉我那古树上
有只小“八哥”
就要孵出
等到放学钟响
我俩化一溜清烟
找到那棵参天树
树太粗
要五个人才能抱住
主杆没枝丫
俨然是杆擎天柱
努力过无数次
溜光的树杆
始终是我
无法逾越的天途
唯有他
一改课堂上的呆板
变成了精灵的猴
三窜两爬
就隐入树影深处
引树下多少目光
妒忌他在树梢
与云的接触
我按着心跳
等待他探秘的结果
猛然一声惊叫
有团黑影从云间遂落
枝丫的牵拌
减慢了下降的速度
当他躺倒在软软的叶上
只剩下一缕游丝
从嘴边呼出
树下的人群一哄而散
只剩下我
把耳贴在他胸口
极力寻找他活着的理由
我潜入他心底
看灵魂正从我头上飘过
我一把抓住那冰凉的手
大声高喊着我的朱哥
我们的养鸟计划还没开始
你不能就此走
那灵魂一阵震撼
又重回躯壳
手也渐渐温暖
终于粗出了一口长气
只是嘴角扯起的笑
还有点悲苦
我顺着他的目光
看他另一只手
掌中竟握着一只活的鸟
和死的蛇……
从此我们多了个朋友
一只小“八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