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根
龙山的肚皮上
爬满了蕨根
有些去树上纠缠
有些往草丛惆怅
很多年前
母亲上山
为了肚皮
双手撅蕨
把它们贮藏在乳房
等我饿了的时候
再把蕨汁挤出
蕨根在我体内
再次发芽、生长
喂养了我的童年
落叶
我在茂密的林中寻找我那掉落的藤
临走之前，我要拾起一片落叶
单纯的夜给了我许多单纯的梦
我把我的梦给了柔弱的藤
如今，藤掉落了，梦也掉落了
我才知道爱的林中有着这样的险情
我不怕险情，我要继续前行
我要留一片绿叶纪念这一次欺骗
野菜
思想饥饿了的时候，不妨
攀爬龙山，带着女儿
告诉她
哪是卑微的野芹菜，哪是苦命的野菠菜
哪是她奶奶吃过的，然后
喂养了她孩子的蕨根
让自小生长在城市，养尊处优的女儿
鞋子和裤腿沾一些泥巴
甚至粪草，尽管她会嘟嘴皱眉
还会抱怨
让她挑剔和抵触的目光
偶尔审视一下祖父辈们，曾经在这龙山上
攀爬的岁月
最好让她们的腿脚发软
额头上也渗出串串香汗
让她体悟出，人的生活
除了甜蜜，还有酸苦辣
诗歌月刊 2015年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