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杉树
在西塞山的背面
紧邻山脚的江滩上
自然生长着大片水杉林
在冬日的阳光下
金子般的针叶
闪烁着毛发的柔光
这是冬天里唯一不肯
抛弃我们的部分
它的每一次坠落
都会让我有切肤之痛
都会让我离大地近一点
再近一点
当我跟它站在一起时
发现我们彼此太像了
甚至分不清那滿地的落英
究竟是谁种下的
突然间我有种想逃的恐惧
害怕被它认出来
棉花白
棉花开满了枝头
那个白像正午的日光
棉花是白的
太阳光是白的
白云是白的
父亲的头发也是白的
是不是所有白的东西
都离地远离天近
是不是所有像棉花一样
柔软的事物都是白的
并且还温暖
每次看到这白白的棉花
我宁愿再一次相信
这世界依然干净
就算有那么点污垢
那么多白白的棉花
难道还不够擦亮尘世
诗歌月刊 2018年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