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耶雅亿
Q
我幼年时父亲向亲戚借款13 万元做生意，其实是被传销组织欺骗了。我读大学后，父母分居了，但母亲扣下了父亲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母亲做钟点工的收入仅够维持家用，父亲的工资都用来还花呗了。弟弟尝试跟父亲要生活费，他拒绝说：“我养了你16年，剩下的日子让你妈养吧。”
我跟母亲一起劝他，但他说自己不想过一眼能看到头的平淡生活。母亲劝了他半天，甚至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比如：你没有才能，你不是做生意炒股的料等等。在父亲眼里，这都是母亲瞧不起他的证据，反而刺激他要证明自己。父亲重办了身份证、户口本、信用卡，跑去另一个城市闯天下了。
面对第三次考研，我压力很大，还担心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又欠下一堆债，我们该怎么办？
A
你与家人对你父亲的要求的确不过分——无非是希望他像个正常男人合理理财、负担起赡养家庭的责任。
你们的要求是合理的，但对你父亲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一些冒冒失失进入婚姻的女人，没有考量过“负责任”这件事情对男友来说是高期待，还是低期待。于是，就像你母亲一样，生活在痛苦当中。像你母亲这样来管束你父亲，无论是使用哪种方式，他都会感受到压力。他要么拒绝、反抗、重新办身份证借钱去闯荡，要么沉默、逃避、把怒气发泄在家人身上。
如果你无法改变某一个家人，那就放下期待。说实话，没有完美的原生家庭。任何一个家庭总有烦恼，只是优秀的家庭里有优秀的人，可以把软弱化为刚强，营建好的家风，让下一代越来越好。
失败的家庭，是家人们消化不了自己的辛苦，所以期待父亲多金一点、老公懂事一点、妻子柔顺一点……以此来解决自己的辛苦。现实却是：希望那个不争气的家人来承担这部分，他又承担不了，因而更加恨这个家庭，家庭成员关系从而陷入悲哀的循环。
我的建议是：第一，赶紧赚钱。如果考上研究生，也可以半工半读。你的抑郁属于矫情，工作是最好的药物。
第二，放弃救世主的心态，照顾好自己。把家庭搞糟糕的人，其实都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因为不会照顾自己，就会有高期待，希望父亲顶天立地可以照顾好我们。
第三，经济独立后，切断跟父亲的经济联系。刚开始，他可能会大发雷霆，用脾气勒索家人，这是他仅存的手段，但不理会几次，他自然没脾气。
你可能会想到很多可怕的场景，比如父亲借贷被抓、被打……但想要破局，你必须狠心一点。你需要放下的，是对自己的高期待——不必非要期待自己成为孝女。
只要你父亲还有借贷能力，你就要让他有所忌惮。你在长大，他也会慢慢变老，等他老了以后，你再给他养老送终。这就是跟糟糕的自己和解。
有清醒认识后，你必然要做的选择是：我不再用他一分钱，我要一分一分地把尊严赚回来，把自己的生活撑起来。培养行动力，别纵容自己哼哼唧唧在原生家庭的泥沼里，才可斩一切乱麻，促进你与家人的另类成长。
如作家连岳所说，温柔踏实一定要长出霹雳手段，坏人敢伸手，你就敢剁掉。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好，这是好人的最重要责任。这样的好人，才是真好人，才有好报。
形形色色的奇葩家庭，也会养育出优秀的孩子。他们貌似跟巨婴家人保持着距离，实则是像主人般撑起自己的家，给家人立界限。真爱，不一定是别人看起来的孝顺，而是节制，不给巨婴任意妄为、越来越坏的机会。这是你的责任，也是更高层次的爱。
莫愁 2021年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