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毛
[东湖的一次朗读]
泛蓝的胶片放出高音喇叭里的标语、誓言、戏曲
地平线涌来的汽笛声、惊涛骇浪
和随你而至的风暴
时间过滤了高亢的朗诵体
而转向轻言细语
经湖心桥过爱情岛
我一路电瓶车至离骚碑
不用湿润喉咙，直接上台朗读
灯光打亮我的身影
和喉咙里的诗句
我一直怀念你的跟随
和杂草丛生的庭院
[过千年银杏谷]
一队看不见的马匹穿过光、流淌的风声和旋律
摸着过去的脸和石头
一队人浩荡着
他们的相机、她们的披巾
一个人没有同类
在距离银杏谷九公里处
一口气吹走灰尘
和当下的喧哗与旁白
反复擦洗刀剑与石磨
[五千年文博园]
直升机飞过盘古开天的雕塑历代帝王的头顶和仿古楼
孔雀状的碰碰车在石像的注目中
响着叮叮当当的童歌
烟雨江南里的电瓶车和油纸伞
缓缓映入人工河
十里画廊下
薛涛轻翻书卷、鱼玄机蹙眉写诗
我站在李清照的身边，喝了杯酒
折进蚱蜢舟，拍云朵和我自己的倒影
直升机飞过天线的上方时
冲进我的镜头
恰好是蓝天下的红蜻蜓
栖在灰色的电线上
[山楂树]
见证爱情的那棵在水下拉手风琴
演绎爱情的那棵
在雾里接外来音
你哼唱的民歌谣
你歌颂的英雄树
开白花、开红花
一律结红色小果
山楂树下白衣少年的怀抱
令少女局促不安又留恋不已
她随身携带的脸盆
盛满相爱时的满天星斗
[三国赤壁古战场]
不喜鹅毛扇爱执一柄牡丹红团扇不尚武不在神武台点兵操练
看幼童用变形金刚对比
高入云天的变形关公
可以坐美石系红绸于庞统银杏上
抚小乔初嫁时的云鬓与周瑜石刻
可以骑驴过小桥、煮酒论英雄
演空城计、借东风甚至射箭草船
可以观电子屏上的风云变幻
但不可耍大刀、抚古兵器
亦不可于摩崖摸赤壁
可拍周瑜石像高于江岸高压天线
旅游码头是现当代的繁忙船只
我想编一叶扁舟摇于赤壁之下
对照三国细绘古战场
[在武汉站送一语返校]
风吹过你吹过我吹去不同的方向
我喜欢吹过站前长椅上的风
和曾经吹过你肩上的风霜与雪
我反复按下快门都没拍下
你开启的安检门和出发的车次
我坐在武汉站
看不断出发或返回的人
你已经过长沙南、广州南、深圳北
再过关去香港
明天你将开始暑假项目
我又回到书桌旁
写没多少人看的文字
和全人类的相聚别离
亲爱的宝贝
风雨兼程，我们各自安好
草堂 2019年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