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子
  从山下开始,添一户人家
  不用浓墨,让他们
  淡入,淡出
  只添一户,它有个人的生活意义
  要画一壶小酒
  用来掩饰因路过桃花的脸红
  一声比一声清脆地画竹笋
  仿佛鸟鸣
  是由竹笋一小节一小节地长出的
  再画一条从深处回去的路
  这条路尽可能地上升,不落下来
  像提前感受到什么一样
  我还没有开始画唐装
  整座山都因为我要画的那个人
  而提高了一些
  祝 ? 福
  可以在它心上留下细细碎碎的疼
  也可以采走它全身之最
  因为有打碗碗花举着喇
  叭高调的纵容
  蜜蜂能深深地抵达
  我们无法进去的春天
  “摘下碗碗花会打碎碗”
  一想到这句话
  我就觉得离生命的源头很近
  像说着
  糖纸、雪花膏、猫牵沟一样好听
  当碗碗花垂向暮晚
  仿佛梅灘河的河
  水绝望地被推着向前
  不能回头
  又会让我看到命运的答案
  我从不忍心
  捡走河水里蹦出的星宿
  祝福它们繁衍
  替一些只剩名字的人
  守住柏枝村的一天一地
  被 ?发 ?现
  满地的空开始被填
  离它最近的一定是蚯蚓,雨
  和田里刚刚插下的秧苗
  仿若春天的根须
  人是提升起来的根须
  当父亲站在田埂上
  万里无云
  而桃花李花,背篓犁耙
  我和妹妹是插图
  赤脚踩过梅滩河后
  我们有了各自的清澈
  只有低头喝水的黄牛看见
  我们的倒影
  曾在水波中彩色地摇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