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善的界限

■刘瑞雪

　　恶与善的界限

　　■刘瑞雪

　　

　　早上与弟弟坐在一起看电视，不知怎的，一向热衷于动画片的弟弟竟和我一起看起有关道德的纪录片。纪录片中主人公的大善之举确实感人肺腑。感动之余，一件早已印在心底的旧事在脑海中愈加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极度寒冷的冬天，空气都开始偷懒，变得稀薄。晨露在冷空气的气压下不甘愿地化为一层雪白的霜。道路两边的树像一个个头顶光秃秃的老头在寒风中瑟缩，曾经长满翠绿色树叶的树枝此时却挂满了树挂，那些树挂犹如一颗颗银条挂在树枝上。大地被蒙上一层素净的白色，软软的，像一层地毯。然而，这早已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降落的雪还在无止境地下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这个冬天对穷人来说是一场劫难，所以学校从温度第一次急速降低时便开始组织捐款捐物的活动。周六，我和妈妈说清楚缘由，便挑了些抗寒的、自己平时又不怎么穿的衣服装进一个大大的袋子中。我将自己用一层层的衣服裹成一个胖子，戴上棉手套、围脖和帽子，想到那些还在挨冻的人，我迫不及待地提着袋子就走。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包得严严实实的老姑领着“三只小熊”走了进来。

　　向老姑打了招呼，我转身就要走，却被表妹拉住。表妹眨着从帽子和围脖中露出的大眼：“姐，你是不是去捐款捐物的？”我答应道：“对啊，你也去？”

　　表妹从老姑的手中拿过来一个大包，自豪地说着：“这是我的。”表妹有些笨拙地转过头看着老姑：“妈，我和表姐一起去了哦。”老姑看着我们两个笑着点头，带着其余两只“小熊”走进屋子。

　　捐完物资，从大厅中出来，呼出的热气在嘴边凝成一层薄薄的霜。心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豪，又为那些穷人担心。我和表妹走在寂静的道路上，踩着雪花为这个世界刚刚铺上的柔软地毯，相顾无言。

　　“姐，如果将来你的能力只够供养自己的家人，你还会行善吗？”表妹想要扭过头，却因为围脖的原因放弃了这个举动。

　　“不会。”没有丝毫的考虑，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说出这两个字，待我反应过来时，只觉温度又下降了不少。我低着头看着表妹，表妹的脸上满是失望：“我以为你会说会的。”一路上，我们两个人一直没有再说话。但这两句对话却一直印在我的内心深处，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那样的回答到底对不对？

　　看完纪录片，我有些恍惚地躺在床上，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冬天，越飘越远。突然想起偶然看过的一本书，书上有一句话，具体是什么已记不清，只记得当时看那本书时理解的具体意义，意思大概是说：力所能及地去帮助别人，如若在不能供养家人的情况下花费金钱去帮助他人，便是恶了。

　　想到这里，那个冬天在心中留下的乌云渐渐地飘散开，留下了茅塞顿开后的轻松。那个寒冷的冬天依旧印在心中，只是不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