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 麦（组诗）

■张首滨

　　荞 麦（组诗）

　　■张首滨

　　

荞麦

一九八七年他穿过的那片荞麦地，

　　还侧卧在辽西的一面山坡上。

　　这时他距离那片荞麦地四千多公里远，

　　坐在一把清代的红木圈椅上，

　　回忆着荞麦一粒一粒沾满虫鸣的味道。

　　秋天的斜阳，照在胸前，暖暖洋洋。

　　可他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那片荞麦开着怎么样紫的花。

只见这么一回

只见这么一回。

　　一个垂钓的老者，

　　弓着腰，斜依着一棵树，

　　进入梦里。鼾声阵阵。

　　旁边一条不知啥时钓上的鱼，

　　嘴里含着钩，也睡着了。

　　阳光和煦，微风习习，

　　岸上的草翠绿，

　　河里的水瓦蓝。

说这话时

说这话时，叶子在树上，

　　微微抖动，风并很大。

　　说这话时，他认为天太高了，

　　叶子掉下来，会摔得痛；

　　说这话时，他只知道

　　秋前的霜苦，秋后的霜寒。

　　说这话时，他还不看新闻，

　　仅是一个刚从寺庙回来，

　　烧了一炷香的人。

影子

天黑了，她赶紧去找蜡烛

　　刚走几步，只见一个影子

　　拿着蜡烛。她认出来，喊：哎

　　你啥时回来的？这会儿不走了吧

　　那个叫哎的人，没有说话

　　放下蜡烛，一转身没影了

　　她忙揉眼睛，睁大去看

　　只有她的喊声，独立在那里

困惑

这棵树上还没有果实，什么掉下来了？

　　我听到，没有看清，只一声，没有第二声。

　　那一声落地时，风都无语了，四处寂静。

　　我寻声去找，黄昏里，影影绰绰，

　　有一枚叶子，在地上微动，仿佛有点痛。

　　我不感肯定，刚才掉下的就是它。

那颗灯

从外面回来，哪个外面就不要问了。

　　一路无风，只有一盏小灯，在远处闪烁。

　　说是星星也可以，就那么豆粒大的亮，

　　让我有个慰藉，那颗灯是在等一个人吗？

　　那颗灯不熄，说明是在等一个人。

　　我看着那颗灯，一路心里很温暖，

　　尽管我知道，那颗灯不是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