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镜子下面镶嵌着
半月形红漆枣木匣子
热气腾腾的毛巾捂住脸
恍若置身于云雾山中
掏耳的银质勺子那么小
巨石从黑暗中滚出来
那个打手电筒的失踪者
又从镜子里重返人间
山谷的水库呼吸多么安宁
沉淀数十公里回忆的倒影
一个唯物主义的儿子和父亲
在小镇旅馆的深夜长谈
“我做这门手艺几十年了
只见过两个人有这么大耳朵”
理发师说的是我父亲
而另一个人也许是皇帝
我陪同父亲来过这小镇
在这店里剪洗苍老的浮云
他向我复述理发师的话
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