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 雪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上海 200000)
习近平2017年新年贺词汉英衔接手段分析
乔 雪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上海 200000)
文章以韩礼德与哈桑的语篇衔接理论为指导，对习近平2017年新年贺词汉英语篇进行对比分析，探讨了汉英两种语言在衔接手段上的差异并分析产生差异的原因。本文对掌握政治演讲语篇汉英特点均有一定借鉴意义。①
衔接手段；政治演讲；差异
1 概述
语篇一词在语言学中指一个任何长度的、语义完整的口语或书面语的段落(Halliday,Hasan,1976:1)。Beaugrande和Dressler(1981)认为篇章应是满足7个标准的交际事件。其中，衔接性首当其冲。衔接和连贯是实现其他标准的基础，而衔接又是发挥组篇机制，实现语篇连贯的重要因素，因此，衔接在语篇研究中不可或缺。汉英语篇在衔接上有许多共同之处，但由于英汉语言独有的特点——思维，文化，表达习惯等，在语篇衔接的使用上也会有所差异。对此，许多学者已有专论，如Halliday 和 Hasan(1976)、Hoey(1991)、胡壮麟(1994)、张德禄(2003)等。但目前语篇衔接的研究多集中在广义的语篇范围内，很少与特定文体相结合，尤其对集口语和书面语双重特点于一体的政治演讲文体缺乏针对性分析。
本文选取习近平2017年新年贺词及其China Central Television(CCTV)版英译本作为研究范本，CCTV英译本出自国家媒体，具有权威性。分析汉英语篇衔接手段差异并解决以下问题：
(1)汉语原文及其英译文呈现出怎样的衔接手段差异和特点？
(2)出现以上差异和特点的语言学和翻译动因是什么？
2 汉英衔接手段对比及成因分析
韩礼德与哈桑合著的《英语的衔接》(Cohesion in English)最早提出了衔接理论。指出，衔接指形成语篇的意义关系，当在语篇中对某个成分的意义解释需要依赖于对另一个成分的解释时便出现了衔接(Halliday,Hasan，1976:3)。在《英语的衔接》一书中，衔接手段被分为两类：语法衔接和词汇衔接。其中，语法衔接包括指称或照应(reference)、替代(substitution)、省略(ellipsis)和连接(conjunction)。在构成语篇过程中，词汇衔接和四种语法衔接往往是相辅相成的。以下将分别从五种衔接手段对新年致词汉英语篇进行分析。
2.1 指称对比
《英语的衔接》指出，指称是靠参照其他东西来得到解释。指称有三种：人称指称，指示指称和间接指称。人称指称是运用话语情景中的功能并通过人称类别表现的指称，包括人称代词在内的I,they,one等。指示指称是运用在远近程度上的不同位置表现的指称，包括指示代词this,those,the和指示副词here,then等。比较指称是运用相同或相似性表现的间接指称，相应衔接词包括一般比较指示词same,different 和特殊比较指示词better,more等。同样，汉语人称指称词有“你，他们”等，指示指称词有“这些，这里”等，比较指称包括“一样的，不同的”等词。
由表一可看出，人称指称和指示指称在两种语篇中使用差异较大，由于二者在汉英演讲语篇中并非完全对应，以下抽出典型例子进行分析。
表一
例1：2016年，对中国人民来说，是非凡的一年，也是难忘的一年
2016hasbeenanextraordinaryyearfortheChinesepeople.Ithasalsobeenunforgettable.
原文中，整句话都围绕“2016年”这个主题展开。英译文则拆译成两句话，第二句以代词it做主语，回指首句中的“2016”，通过人称指称达到形式上的衔接。
例2：奋战在脱贫攻坚一线的同志们辛苦了，我向同志们致敬。
Forthosewhohavebeenworkinghardonthefrontlineoferadicatingpoverty,thankyou.Youhavemyrespect.
Halliday和Hasan的衔接理论指出，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多数情况下属于外指，不具有衔接功能。而在本句英译文中“you”回指前句的“thosewhohavebeenworkinghardonthefrontlineoferadicatingpoverty”，因此是具有衔接力的。
分析上述两例，结合表二可看出，英译文中人称代词和指示指称语法衔接手段都高于汉语原文，尤其体现了汉英语法结构的不同。汉语重意合，英语重形合。汉语里可以不用人称代词的时候就不用;即使因此而显得句子结构不完整，也不搞形式主义(吕叔湘，1999:8)。因此，成分省略是汉语的显著特点。另一方面，在指示指称上，英汉语言的一个最大差异是英语中有一个既非this又非that的定冠词the(胡壮麟，1994)。定冠词the与名词连用，指代前文已经出现的事物，达到使语篇连贯紧凑的效果。而这种情况下，汉语原文则通过原词重复来达到衔接的上下文的目的。
2.2 替代对比
替代是指用一个词项去代替一个或几个词项(陈丽娟，2011：90)。替代有三种类型：名词性替代、动词性替代和小句性替代。名词性替代本身是名词词组主词的词项，常见名词性替代词有one,same等；动词替代词有do；小句性替代，指被预设的是一个完整的小句，被用作替代词的有so和not(Halliday,Hasan,1976)。同样，汉语中名词性替代词包括“的”和“者”，动词性替代词有“来”、“弄”等来替换上文出现的动词词组，小句性替代是使用“这样”、“这么”等替代词表肯定意义，否定意义则用相应的否定形式来表达。
在新年致辞中，无论是在其汉语原文还是CCTV英译本中，替代衔接手段均未使用。
分析其原因，首先，结合已有研究(吕叔湘，1979；胡壮麟，1994；朱永生，郑立信，苗兴伟，2001)，可以发现，汉语中替代现象，比如“的”“来”“弄”，用法偏口语化，在此类政治演讲语篇中使用率较低。其次，汉语中为了强调某个信息，经常以重复的方式达到目的，这也是导致该语篇中无替代的一大原因。第三，虽然英语为替代性语言，但在政治语篇中英译文受原语篇用词特点影响较大，比如政治术语的使用等，造成英译文替代衔接使用较少，而偏向原词复现和同义表达的使用。
2.3 省略对比
省略指篇章或句子中的某个词语不出现，但根据上下文能找回的语言现象，包括名词性省略、动词性省略和小句性省略。名词性省略指名词词组内的省略，动词性省略指动词词组内的省略，而小句性省略则指小句整体或其一部分被省略的现象(Halliday,Hasan,1976)。
例3：中国人民不仅希望自己过得好，也希望各国人民过得好。
TheChinesepeoplenotonlyhopeforagoodlifeforourselves,wealsowishagoodlifeforpeopleinothercountries.
原文第二句省略了主语，而其英译文，为避免主语模糊不清，则添加了主语。造成如此差异的原因，是因为主语，宾语省略是汉语的一大特点(许家金，徐秀玲，2016:100)，而英语中，主语不可或缺。因此，在汉英翻译过程中，适当添加原文省略的句子成分特别是主语和宾语就显得极其重要。
2.4 连接对比
连接指通过一些连接词把语篇上下文联系起来，以起到衔接和连贯的效果。在《英语的衔接》一书中，连接被划分为四个范畴，即增补关系、转折关系、因果关系和时间关系。英语中增补关系连接词有and,or等；转折连接词包括：yet,though等；因果关系连接词：hence,consequently等；时间关系连接词包括：then,next等。现摘出有代表性的连接方式进行分析。
例4：中国人民不仅希望自己过得好，也希望各国人民过得好。
TheChinesepeoplenotonlyhopeforagoodlifeforourselves,wealsowishagoodlifeforpeopleinothercountries.
本例中，原文及其译本分别使用了表示并列关系的关联词“不仅......也”和“notonly...butalso”,有效地突出了句子间的逻辑关系，加强行文衔接。
汉语中多用隐性的语篇连接词，也就是说，句子间或段落间的语义联系不是靠连接词语作为纽带直接显示出来，而是通过句子与句子或段落与段落之间的逻辑关系以及语句的先后序列间接地表现出来(朱永生，2001:100)。相比于汉语原文，英译本的连接手段使用较频繁，以在形式上达到衔接，这就导致了汉英政治语篇在连接上的差异。
2.5 词汇衔接对比
词汇衔接指通过词汇的选择来达到语篇衔接的效果。可分为两大类：复现关系和搭配关系。复现关系指的是通过某一词以原词、同义词、近义词、上义词、下义词、概括词或其他形式重复出现在语篇中，语篇中的句子通过这种复现关系达到了相互衔接(陈丽娟，2011，90-100)。搭配是指任何两个具有相似搭配模式的词汇项目，如果它们出现在相邻的句子中，就会产生衔接力(Halliday,Hasan,1976)。比如，一个句子中出现了Monday，另一个句子中出现了Friday，其结果就是衔接的。类似的成对词汇还包括：order...obey，red...green等。
表二
例5：一年来，又有1000多万贫困人口实现了脱贫，奋战在脱贫攻坚一线的同志们辛苦了，我向同志们致敬。
Inthepastyear,morethan10millionpeoplewereliftedfrompoverty.Forthosewhohavebeenworkinghardonthefrontlineoferadicatingpoverty,thankyou.Youhavemyrespect.
结合例子，由表三可得出，相对于汉语版本，英译文原词复现率并不低，同时偏向同义词的使用。连淑能(1993:173)指出，“除非有意强调或处于修辞的需要，英语总的倾向是避免重复”，英语会“尽量采用替代、省略和变换等方法来避免无意图的重复。”英译文原词复现在总词汇衔接中所占比例较大。这很可能受到汉语原文的影响。从例2的“贫”的翻译(两次poverty的重叠)可看出，实词复现的表达方式受汉语原文影响较大，这就是所谓的“源语渗透效应”(Teich，E.2003:22)。同时，这很可能也受到译者水平的影响。
另外，英译文中这种原词复现现象，很可能还与译文中多用高频词和泛义词有关(许家金，2016)，从而提高了词汇复现率。
表三
3 结论
本研究通过对习近平2017年新年贺词及其英译文的语篇衔接对比分析，考察了政治演讲语篇汉英翻译的衔接特点和差异并分析其成因。先前研究多数集中在政治文献、商务信函和文学作品汉英翻译衔接手段对比上，忽视了政治演讲文体。因此，本研究对政治演讲语篇汉英衔接对比与翻译有一定的指导意义。根据以上分析对比，结论如下：指称衔接方面，英语译文指称衔接手段远高于汉语原文，一方面是因为汉语重意合，英语重形合的不同语法结构，另一方面，则是英语中定冠词the的指称作用。在替代方面，二者均未采用替代衔接，是因为受政治演讲语篇特点的影响，原文尽量避免偏口语化的替代词的使用，这也就影响到其译文中替代衔接使用缺少；省略方面，汉语省略现象约为英译文两倍，是由于主语和宾语的省略是汉语的一大特点，而英语中句子各成分不可或缺，英译本便适当添加相应的句子成分，以达到语篇衔接的效果；连接方面，英译本连接词使用远高于原文。因为汉语多用隐性的语篇连接词，而英语连接词使用较频繁，以期在形式上达到衔接，词汇衔接方面，相对于汉语版本，英译文原词复现率并不低，同时偏向同义词的使用。这是因为受汉语词汇复现特点的影响较大，原文多用高频词和泛义词，增加了英译文的词汇复现率和近义词使用率。
本研究的不足是，研究结果是基于分析政治演讲语篇这一特殊文体得来的，还需要更多语料支持。希望本研究结果，对政治演讲语篇汉英翻译衔接对比研究以及翻译实践有所启示。
注释：
① 本论文是在导师雷春林教授的辛勤指导下完成的，仅以此表达感谢。
[1]DeBeaugrande,R&Dressler,W.Introductiontotextlinguistics.[M]London&NewYork:Longman.1981.
[2]HallidayMAK,HasanR.CohesioninEnglish[M].London:Long-man,1976:1-322.
[3]Hoey,M.PatternsofLexisinText[M].Oxford:OxfordUniversityPress.1991.
[4]Teich,E.Cross-linguisticVariationinSystemandText:AMethodologyfortheInvestigationofTranslationsandComparableTexts[M].Berlin:MoutondeGruyter.2003.
[5] 陈丽娟.论语篇的衔接与连贯[J].语言研究，2011(3)：90-91.
[6] 胡壮麟.语篇的衔接与连贯[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4.
[7]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M]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
[8] 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9] 许家金.基于可比语料库的英语译文词义泛化研究[J].中国翻译，(2):16-21，2016.
[10] 许家金，徐秀玲.基于可比语料库的翻译英语衔接显化研究[J].外语与外语教学，(6)：100,2016.
[11] 张德禄.语篇衔接与连贯的理论的发展及应用[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3.
[12] 朱永生，郑立信，苗兴伟.英汉语篇衔接手段对比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乔雪(1994-)，女，汉族，河南郑州人，上海对外经贸大学16级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生。
H31
A
1672-5832(2017)08-0232-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