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慧
皇太后,也就是皇帝的妈,跟其他做妈的都一样,也关心儿子,只是关心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例如清朝的孝圣皇太后,她的儿子,也就是乾隆皇帝,晚上要过夫妻生活,孝圣皇太后就指派一群太监在窗外立等,过一会儿,就齐喊一声:“是时候啦!”以提醒乾隆,夫妻生活适时而终,快着些结束吧。如果乾隆脸皮很厚,他们就一直喊下去,直到乾隆索然无味、主动结束为止。
上述掌故不见于正史,就我读过的书而言,只《清代野记》里有些记载,还没经过考证。不过做考证是历史学家的工作,在这篇文章里,我只想分析皇太后这么做的动机。
如前所述,作为皇帝他妈,皇太后很关心皇帝。一方面,皇帝身为九五之尊,不免日理万机,容易把身体搞垮;另一方面,皇帝的老婆不止一个,不免沉迷于夫妻生活,也容易把身体搞垮。皇太后大多不能干政,前一个方面她们关心不了,只能致力于后一方面,限制皇帝过夫妻生活的时间,以免皇帝搞垮身体。
事实上,不少皇帝的夫妻生活都被皇太后约束着。不明真相的朋友,一提“皇帝”两个字就浮想联翩,以为后宫佳麗三千,想谁就是谁,简直流氓死了。殊不知皇帝们也有说不出的痛———夫妻生活本来纯属个人行为,每次过生活都有外人旁听,还讨人嫌地紧催,仿佛约好了要赶着参加什么重要会议似的,谁会不烦?
烦归烦,皇太后这招儿还真奏效,皇帝的夫妻生活趋向规范化,清代诸帝的身体明显比先前强多了。您知道,只要不碰上杨广那种身体越好越操蛋的昏君,皇帝有一副好身体是臣民的福利,最起码,他可以有更多的精力操心国事。换句话说,皇帝的身体是公共资源,正是皇太后的约束,才使这种公共资源没被由着性子糟践,而能比较规范地、可持续地使用下去。为这个缘故,我一直看好这些皇太后,她们能想到对公共资源采取限制措施,也算得上意识超前了。
您会说,皇太后的方式可不大对头,让一群太监站窗外喊话,总有些干涉个人隐私。对此我有如下浅见:正如前面所说,皇帝身体属于公共资源,在公共资源的使用方面,只有公共行为,没有个人隐私。
我进一步认为,皇太后的意识还不够超前,她们只让太监喊话,那只是宣传工作,未必对所有皇帝都有效。您翻翻历史就知道,清朝的皇帝都爱搬到圆明园去住,就是逃避宣传工作的策略之一,这说明宣传工作治标而不治本。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治本的方法,那就是对公共资源实行定额。
如果皇帝们只能遵循一夫一妻制,由他怎么折腾去。
(久久摘自《当代青年(青春派)》2007年第7期图/张建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