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会计从村上回到家，淑艳早就把饭菜做好了。高粱米水饭煎小河鱼儿，还烫了一壶酒。赵会计脱鞋上炕，干了盅酒，吃了条鱼。他要扔鱼刺，这才想起来问：“黄姑娘呢？”
淑艳说：“叫我给打跑了！”
赵会计把酒盅一蹾，说：“不是我说你，那黄姑娘吧，别看是只猫，可真就跟大姑娘似的，多温顺啊！你打它干啥？”
淑艳说：“它把大兰挠了！”
赵会计问：“挠了？”
淑艳说：“后晌，大兰来串门儿。看黄姑娘在炕头儿眯觉儿，她手爪不时闲儿，就去逗它。她把黄姑娘给捅醒了，人家也没说啥，别过脑袋不理她。大兰就故意打黄姑娘一下，黄姑娘就拿爪子还她一下。大兰觉着挺好玩，就又打了它一下，黄姑娘又还了一下。大兰又打了它一下，事不过三啊，黄姑娘就翻脸了，嗷的一声，上去一把，挠大兰手背上了。”
赵会计问：“挠啥样儿啊？”
淑艳说：“刚有点儿血洇，我气得把黄姑娘给打跑了。”
赵会计放下筷子，说：“招猫逗狗，可别再像前街宝柱似的……”
淑艳说：“宝柱是叫狗给咬的，小腿咬出血了，没打疫苗，才疯的……”
赵会计说：“猫狗同理，伤着人，都得打疫苗。等要犯病了，神仙也没辙！”
淑艳没了主意，问：“那可咋办啊？”赵会计推开桌子，下了地，说：“看看去，该咋办咋办！”
大兰正在家看手机直播，里边的主播挺搞笑，她跟着哏儿哏儿乐呢！赵会计跟淑艳说：“这人的心有多大啊！”大兰听见了，白了他一眼，问：“有事儿啊？”
淑艳说：“你姐夫听说你叫猫挠了，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非得来看看你。”大兰笑嘻嘻把手一伸，问：“姐夫，你啥也没拿，就拿眼睛看我呀？”赵会计把脸一绷，说：“看你，我还得崩你呢，手那么欠呢，没事逗猫干啥！”大兰翻了翻眼珠说：“我乐意！”
赵会计摇了摇头，问：“二勇呢？”大蘭说：“出去了。”赵会计说：“你说让我说你两口子啥好呢？出了这么大事儿，一个在家玩手机，一个出去遛去了。”大兰问：“啥大事儿啊？”赵会计说：“叫猫挠了，不是大事儿啊！”大兰说：“这算啥大事儿，我连脚心都没走！”赵会计说：“宝柱叫狗给咬了，没打疫苗，不到三天，人就呜呼了。”大兰说：“他那是狗咬的，我这是猫挠的，哪能那么巧呢！你不是来瞧我，是咒我来了！”赵会计说：“我哪是咒你啊，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二勇不得找我要媳妇！”
大兰说：“那你说咋办？”赵会计说：“打疫苗啊！”大兰说：“你拿钱啊？一盒疫苗，得七八百呢！”赵会计说：“按理说，你是成年人，猫是畜生，你逗猫，责任完全在你。”大兰说：“咋的？”赵会计说：“咋的也不咋的，我是说，我家猫挠的你，我有连带责任，疫苗钱我出一半儿。”
大兰把手一伸：“拿钱来！”赵会计说：“那你得叫二勇明儿一早赶紧去镇上防疫站买疫苗，别超过24小时，找咱屯子村医刘艮给打了。”大兰说：“行啊，拿钱吧！”赵会计又说：“你可千万别拿了钱，上网购物。”
大兰说：“你咋这磨叽呢！掏钱不？”赵会计说：“掏，掏。”他把手伸进衣兜，却掏出一支笔和两张纸，说：“不过，咱得写个协议！”说着，把纸铺开，趴在炕上，一边写一边念……
作者简介：
张凤凯，男，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有小小说在《今古传奇》《天池小小说》《参花》等发表。现供职于国网葫芦岛供电公司虹螺岘供电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