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坤明
白云深处
爬满蜗牛的天空梵高的意象
一堆飞鸟的爪痕
白云深处
几只暮归的鸦雀
声声啼鸣。想起陶公
望一眼南山。潮湿的心
腾起，轻烟一样的雾
云影荡漾，溪流深潭
芳草萋萋，儿时的嬉笑
如同岸边的垂柳
年轮，一圈圈变老
祠 堂
生，从这里出发死，也从这里出发
生死之间，一条或近
或远的轨
没有人脱离这条轨
从婴儿，到老人
这条轨的弧度和色彩
呈现生活的质地
用手，抓一把乡愁
放飞，又收回。远走他乡的人
离这里最近。供奉的神祗
有时是亲人；有时是天井上方
一小块蓝天
避难所
脚步，鼓点一样石壁的回音
敲响时空的钟声
挤进泥沙的柔情
比泪水坚硬
燃烧的火焰，黑铁一样冷
惊恐的眼神，逃离的黑蜘蛛
留下半张破碎的网
旗帜一样颤动
心中的潮水，一浪高一浪
巨石，黄金，像树叶一样飘零
不分贵贱
乌云的天空，众神安静
欲海翻涌千层浪花
何处安身
潜 伏
千万只小兽，在我体内奔跑，嬉戏。长大的，也就三只
一只去了远方；一只若即若离
还有一只跟随左右
这说明，我的水草不够茂盛
我的河流不够宁静：还有太多的
怪石、猛兽出没；我燃起的
火把：光亮微弱，不足以
引领所有的前程
罢了！罢了！我还是做
河流里一枚卵石吧。或许
可以增加一点硬度；或许千年以后
被某一顽童拾起，再打磨
可以吸引一些
好奇的目光
我愿意：在时光里
在一页白纸的背后
种几行小诗，小心呵护
看她慢慢长成
欢喜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