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洪
月亮是那只母亲吹胀的气球
一直淡黄淡黄的在我的头顶上飘浮着
似乎充满了气,很轻盈
有一种要飘得更高更远的欲望
又像被什么系住了
想飘起去,又挣不脱
更像系在我的身上
随着我的脚步,一直淡黄淡黄
不紧不慢地在我的头顶
移动着
我停顿一下,它停顿一下
我趔趄一下,它也趔趄了一下
多像母亲吹胀的那只气球
耐着性子,想把一个迷途了几十年的孩子
慢慢地牵回到村口
花喜鹊
半只在镇上的煤球厂卸煤球羽毛比煤球还要黑
另外半只是雌性的,力气小
只扛得起二十斤,在村里的面粉厂装面粉
羽毛和面粉一样白
每天,他们飞到村口的一棵树下
在长条凳上,肩一靠拢就变成了一只
一只黑白相间的花喜鹊
“我挣了八十”“我只挣了五十”
一见面,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告诉对方好消息
偶尔谈谈孩子、父母、庄稼,这些窝里的事情
今天,花喜鹊在长条凳上
只靠了一会儿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