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
  我所失去的,是一种可能性
  当他在睡梦中倒下。永远难以知道
  我们的关系,究竟将发展到
  哪一种可能。没有几对父子
  会在最初的时刻,就成为仇敌
  都会从亲密无间开始:骑马的姿势
  在泥泞的山路中定格。远处是
  怒放的油菜花,和八十年代一样迷人
  青春期也是在存儲蓓蕾。它的盛开
  在顺应季节。而他会花粉过敏
  敌对的姿势:他拿起扫帚在驱赶我
  如驱赶花蕊间的蜜蜂。授粉意味着
  青苗期的终结。他不再需要耕作
  这片田地和他无关。当我们居住在
  一座县城,这些隐喻在他的农业思维里
  依然像墨水一样,渲染着人生的山水画
  在他去世前的两个月。在球场上
  我的桡骨炸裂。他反常地没有用
  暴力手段继续摧毁我。甚至不包括
  凶残的语言。他用一碗馄饨修补裂缝
  那里面的馅,就是被剁碎的关系
  被包裹在里面。开始在千禧年咀嚼出
  新的可能。他将在青春期的饭店
  成为招牌。草食性动物的眼神散发着
  慈父的光芒。肉食性的时刻已然终结
  “你的种类将决定我。充满我!”
  直到那葬礼将一切谋杀。我仍执拗地认为
  在某个时刻,会用碰杯溶解仇恨的化学药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