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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部波兰电影(外四首)

  • 作者: 南方文学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 热度26327
  • 赵俊

      记一部波兰电影

      在一部电影的开放叙事里,

      马克·夏加尔变成一个字符,

      仅仅是为了荒诞而存在。

      可你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一个少女

      手捧着赝品,在街道中行走。

      要经历多少风雪的洗濯,

      你才能离开偏见的街道。

      血统的诅咒变成洇散的画布,

      蔓延在整个国家的地图里。

      母亲的时尚在变成缩小的原点。

      她让你许下的诺言在发酵,

      是逾越节那不被祝福的饼吗?

      你吃着泥巴,这爱的极端方式

      记录着初恋消退的翅膀,

      你隐形,飞向那传说中的海滨胜地。

      法式的自由,从放逐之地舶来的忧愁

      在被文学和战争啃噬。当你在空中

      投下弹头,在护目镜的余光中是否

      曾和埃克苏佩里空中相逢?可当你接过

      龚古尔的证书,你一定将愿望深度曝光。

      这是少年的承诺。那来自母亲

      血脉里克隆的倔强,从不曾有过

      移民的时刻。它是一座夯实的城堡:

      分别藏匿着外交和文学两个住客,

      即便她已在疯人院的病床上写完所有剩

      下的信。

      外婆在深圳的日子

      纵使她曾是最开明的村妇,

      她曾祈祷女孩降临,

      曾带头试吃古怪的食物。

      可她依然有着城市恐高症,

      那从地平面锤炼的生活技能,

      在此地上演着零和游戏。

      她变成非著名的隐居者,

      像那盆她从山野中带来的春兰,

      在密室的食谱中,

      香气被反复咀嚼和吸收。

      她甚至不愿意走入寻常巷陌,

      用幽香去治愈罹患孤独症的门牌。

      只有在回乡下前的那个午后,

      她才真正愿意去探寻隐秘的街道。

      在京基100大楼喷水池的水柱前,

      她的羞怯第一次被洗濯殆尽。

      可一切都已经注定,

      飞的轨迹将再次让她变成山间“小隐”。

      即便她想真正接纳城市多元的脸,

      她也已经像季风一样将驶离轨道。

      这一切都将在一张照片中得到定格,

      为了配合她古旧审美的需求,

      多年来我第一次让它变成纸质,

      这让我再次漫游进她价值观的宗族。

      空? ? 巢

      可春节仍是一个漩涡,

      无论你是叛逆或乖巧的水滴。

      它强大的吸附力引领着你,

      候鸟的本性在体内奔涌,

      它的精确导航将你送回到空巢。

      可你无法再拼凑出那些圆满了。

      死亡的容器早就盛放着他们的身体。

      剩下的“她们”孤单地望向你的车辙,

      即便祖母央求你留在祖居,

      哪怕一晚,哪怕只是留住仅存的炭火。

      可你真的已不属于这里。

      你只能探视,不能长久地停留。

      祖辈们先知般的口吻已消退,

      你听从新的法则在旷野中行走,

      那世界观的卷尺丈量着血缘。

      你能逃脱它的无情审判吗?

      当他们用童年往事绑架你的审美,

      当宗族的权威再一次展现锋刃,

      你将展现完美逃脱的技能,

      在世界公民的面前已没有种族的贡品。

      云计算和舞狮队

      在高楼,狮子会安睡吗?

      不,他们选择在高档的宴会厅,

      重新拿起了画笔伸向木讷的眼睛。

      想象一只老虎被丢进了草原,

      它的眼睛孤独胜过漫天繁星。

      那坠落的萤火虫,

      无法直译出它忧伤的外文。

      此刻,向网络之云索取的科技公司,

      向传统伸出了塑料橄榄枝。

      它沾着水会变成观音的柳枝吗?

      如果要在“云端”检索,

      将探寻出那真正的病因:

      他们的代码还停留在前现代。

      仍藏在部落笨重的瓮中。

      每当他们探出头,

      每当眼睛向天空索取明亮的法典,

      那田纳西的坛子没有向它颔首。

      傲慢与偏见

      他已变得像鼠尾草一样卑微,

      在薰衣草高贵浪漫的隐喻前却步。

      他已赎回所有过犯的典当物,

      可你仍用鞭抽打着自尊的肩胛。

      为何不在诗的部族间穿行,

      俗世所有的铠甲都被你陈列。

      诗性被你的剃刀无情收割,

      只剩下评价体系让人生畏的白骨。

      他常年在干旱之中踱步,

      将日子碾成破碎的金粉。

      和旷野中的人子一样经受试炼,

      指向永恒之城不存在的激情。

      何不飲下那些被十九世纪眷顾的江水,

      那傲慢与偏见的城市病就将自愈。

      画地为牢的人终将出走,

      在魔幻和现实之间寻找阿基米德的支点。

      人工智能时代

      它就要来了。

      我们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做。

      我们俯下身,

      我们对王交出权柄,

      我们向集体让渡个体的权力,

      我们在呜咽。

      量子计算机长着灰褐色的脸,

      在黑暗中完成模型的实体化:

      那曾被偷窥的、罪的所有模型。

      但说好的救赎呢?

      它是不是已被遗忘,

      在备忘录的灰尘枕头中酣睡。

      最近死去的人,

      将不再拥有开放式结局。

      熬过这些催命的滴答声,

      在永生的名册中,

      也许将录进他们的名字。

      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

      作为臭虫的我们,

      将被冲进历史的下水道。

      那样,他们永恒的死,

      将同样不具有被缅怀的意义。

      时间在不同的空间具有不同的文本。

      当我们在沙滩上喝着椰汁,

      有人正用嗅觉接纳恶臭——

      那绿皮火车上腋毛和鞋袜翻炒的气味。

      本文标题:记一部波兰电影(外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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