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水一样清澈而温润的事物,怀有敬意
  水去远了,会成为海;走过来,坐在对面,就是女人
  往水里,掺入时间,搅匀,就成了酒
  好女挂人,好酒挂杯,好月挂千山
  沾酒便脸红,仿佛那些年的丑事,全在杯底
  超了四两,酒精会像群刺猪,在全身乱拱
  那次,瘫在床下,当过医生的老婆下了最后通牒
  “你体内没有对付酒精的酶,再吃下去
  得了酒精肝和肝癌,我就另嫁,头也不回”
  她清楚,这个男人,体内有永远排不出去的毒
  “小二,上好的包谷烧,打三斤
  掺半钱水,仔细洒家紧你的皮”
  羡慕海量的人,酒,可以溶化胸口的石块和青铜
  血里掺了酒,可以点燃,可以抵御人间深寒
  “小二,多的银子,回去给婆娘称点红糖”
  羡慕那些海量的人,踉踉跄跄,却总是不倒
  生死事,轻如雪;公平事,重如铁。野猪林,吾往也
  赤水的风,含十多度的酒精
  两岸石崖,因此呈暗红色,因此东倒西歪
  在郎酒厂,我学习了将糯红高粱变成液体的技艺
  学习了如何把清澈而温润的事物
  用泥封好,深埋于地下。等老了,再打开
  虽千里,虽大风,虽深雪,故人,亦不得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