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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了,邻家在做什么

  • 作者: 海燕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3-11-09
  • 热度17313
  • 郎麟

      在城市里生活,邻居仿佛若有若无的存在,门一关,谁都可以不认识谁。但其实,他们就像我们的命运,如影随形无法割舍……

      日本一个画家叫森绿翠,他有一幅画,画了三颗栗子,题芭蕉俳句一首:秋深了,邻家在做什么呢。那是真的栗子,真的秋天,真的人世。

      狗的事情

      小区里的狗,多得超出我的想象。人成了邻居,狗也就没得选择。狗和人一样,有一见面就喜欢的,有始终形同陌路的,这都没啥。可怕的是——

      有一天,我下楼扔垃圾,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出了一次大事故。想着马上回来,我没有关门。刚下楼就听着我的狗巴黑在狂叫,那是拼死一搏的怒吼,和着另一只狗的咆哮声。

      这是从没见过面的两条狗,却不料是前世的仇人,第一次见面就打就咬。那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两只狗体型差不多,都是娇生惯养的宠物,也打不出个名堂。

      这么几分钟时间,小白就冲下十几层楼来寻仇了?

      扔掉垃圾回来,在我家门口,看到母女俩。小姑娘一直垂着头,不说一句话。那母亲正在高声叫骂,看到我回来,拉着女儿的手伸到我面前,说,哼!看到嘛,把我女儿手咬伤了,要你们赔!

      我晃眼一看,没看到哪里有伤。小姑娘使劲儿把手往后缩,脸悄悄红了。还好,面子薄,不像她妈。

      我进屋关上门。狗在地上趴着,爸爸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好半天才弄清……

      原来巴黑那“仇狗”小白,冲进我家来找巴黑算账。那妇女也跟着冲进来,拿起地上的鞋子打巴黑。还对我爸爸说:你们家的狗这么恶,你把你们的狗打死嘛!

      我完全能够想象父亲的样子,他这辈子都没有高声说过话,实在应付不了有人闯到家里跟他吵架。一个女人闯进我们家,拿我们的鞋子打我们的狗,还说些不堪入耳的话,他生气。

      幸亏那一家子的男人还明事理,拉着女人出去了。

      幸亏她家离我们家十几层,要不然,想着他们就在楼上,多不舒服。突然很丧气,这小区有什么好啊,还不知道住着多少这样的邻居?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爸爸。我气不过的是,整个过程,爸爸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我说,她跑到家里来耍泼,你不晓得跟她吵啊?

      爸爸闷了半天,恨恨地把气撒到我身上:狗咬了你,你也去咬狗啊?

      我被问得气结,嗯,这倒是新闻。

      现在好些人家都养狗,很多人爱狗爱得像自家孩子。然而闯到人家里去帮狗打架,和人吵架,倒还是少见。

      怎么有这么好强想不开的人呢?事事都要占上风,包括自家的狗。

      小区里有一个老头养了只金毛。金毛脾气温顺,从不惹事。他也总是把拴狗的铁链子握在手里,金毛走在他身边。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不跟任何人打招呼。他的样子丑得七零八碎,总是埋着头。偶尔和这张脸打个照面,不忍细看,觉得他的心也像个核桃。穿得没个所以然,金毛却养得很好,毛色发亮。他大约就指着这只狗过日子,每天早晚遛几趟。他遛一趟不像我们走一圈完事,他要在小区走好多圈。

      金毛跟它主人是两回事,待人相当相当和气,和谁都愿意交朋友。小偷进来,它一样撒欢摇尾巴。看家都不行。

      我想不通的是,这么个脾气的老头,怎么会喜欢金毛?但这只金毛的脾气也给扭曲了,孤单落寞。

      任何狗靠近他的狗,没人在,他就用铁链子打别人的狗;看见主人赶上来,他赶忙收了链子。我常看见别家的狗追着要咬他。

      小气难缠吃不得亏,这种人最难相处。据说他就一个人住,亲人也不跟他来往。脾气促狭的人,本钱足人还顺着你,没本钱,大家就不耐烦理睬。

      前几天听到一首歌: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心,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命。

      草坪

      每栋楼底都有一大块草坪,绿茵茵的,很养眼。可我们这栋楼的草坪,命运多舛。

      原先种植了一种矮小灌木,有天突然给拔掉,就在这块地上尸横遍野。隔天又栽上阔叶葵。谁对植物品种这么挑剔?

      哪想到第二天,这些阔叶葵全都被连根拔起,也是甩得满地。可怜这些植物,生来命苦。

      再后来又栽上了,还是阔叶葵。这就不好懂了。

      有一天我下楼,看到绿地周围围满了人,原来大家都没弄懂。物管请了工人再次来种草。

      物管公司几个经理副经理看着摆了一地的阔叶葵,一筹莫展。栽的事都是他们在做,但不知道谁拔的。

      经理愁眉苦脸地说,拔了好几次了,不晓得为啥。

      刚刚成立的业委会和七八户住户都在指责这没有人宣称负责的行为。

      不咋像小娃儿,哪个小娃儿天天深更半夜来肇哦!

      嗯,肯定不是。后两次我们都是晚上才栽的,还专门交代保安多注意这里。都还是——

      啥子人这么歪哦!好不容易有块草地。

      实在是不叫话得很!

      ……

      业委会成员还没有正式上任,但是看起来满腔的义愤。总要有人愿意为大家奉献时间。

      据说有些小区在以此尝试民主,以为大家都能提提意见,就自己做主了。后来发现提意见容易,一万个人有一万个意见,妥协太不容易。特别是业委会还能有些收入的时候,不过试试也好。

      话说回来,确实蹊跷,谁究竟有啥意见,要深更半夜拔这小植物解恨呢?

      原因是草坪招蚊子。底楼是麻将室,蚊子多了人不爱来。好些底楼都改造成了麻将室,人家没嫌呢?晓得装纱窗。

      房主这么横,于是被人说起是有点背景,具体什么职务,又都说不清楚。

      有些人的横是天生的,不需要背景。在可以耍横的地方便要横。

      两天后,我看到这事儿的结果:这块绿地干脆打成了水泥地。水泥没有硬化的时候,很多人上去踩过,于是,这块水泥地上保留着各式各样的鞋子印。

      有些横,除了本钱,还要有精力。草坪这地方车开不到,几麻袋水泥得靠人力,哼哧哼哧扛过来……

      这也不是最后结果,再后来,水泥地又用钻子凿了,凿出一个个三角形的窟窿。

      据说要栽树。

      即将栽下的树,还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命运。

      这世上,有人弱势到无处申冤说理,有人强势到不讲任何道理。这家主人不过是个普通公务员,这么个身份似乎也还仇不到官上。有段时间媒体嚷着要建设公民社会,在小区里住着,你会觉得,那实在有点任重道远。

      坝坝舞

      我对新房其实没什么要求,一定要有的话,就是干净清净。特意选了后面靠山的,可是却比我住在哪里都吵,简直叫人要崩溃。

      楼前有个小坝子,名曰中庭,十几个老太太每晚把音响放得震天,跳坝坝舞。我们家在三楼,重灾区。

      没办法,全国人民都没办法。

      那是一群行得端走得正一身凛然正气的老太太,视跳舞为正义事业,谁敢说半个不字!辛苦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就这点爱好!

      忍无可忍。流行小调一辈子不换,他们就不会审美疲劳吗?从来不管别人这时候要工作,要读书,要和家人说说话。算了算了,还说什么呢,家里说个话像是在吵架。

      住户们从不敢和他们过招,只是忍不住和物管说。可我碰巧听到反馈回来的意见。上午买了菜回来,大妈们在坝坝坐一坐。在他们可能是私语,我在三楼上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到物管去告,说吵着他们。

      嫌吵?嫌吵不要住这里啊。

      就是,还说要搬家,威胁哪个啊?

      搬撒,有本事就搬撒。

      不在这里跳,我们有哪个地方可以跳?

      跳跳舞,也算买菜做饭之外,为自己的人生找点乐子;中国老年人趣味单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以为自己的爱好就是天理,实在有点难缠。一个人人都只顾自己,只为自己打算的社会,不大容易和谐。有啥办法呢,我们只能盼望老天开眼,每晚定时下它两个半小时的雨。

      一个晴朗的傍晚,我们在家里等待炸雷的时候,却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乐音。虽然还是那些千年不变的小调,但隔了这么远传过来,竟有了丝竹的味道。没下雨啊,我和爸爸惊喜地面面相觑,怎么了呢?

      原来是小区的孩子和奶奶们争地盘,孩子们在坝子里溜冰,撞到一个跳舞的大妈。老太太们终于走了,搬到小区门口去了。我真想抱起那些溜冰的孩子,亲亲他们。

      可惜,只高兴了两天。小区门口有个餐馆……这么闹,这么丑,影响食欲……餐馆的租金是物管的收入,这个含糊不得。

      她们又回来了,牵了绳子把坝坝分开,跳舞的跳舞,溜冰的溜冰……

      开始是门窗紧闭,但那些经过扩大的声音还是不屈不挠地钻进来。有时候索性打开门,去阳台看看,实在站不住——实在缺乏观赏性。

      不过,你肯定没有听到过放着音乐吵架。这么大音量的音乐声中,有伴奏,有歌手在唱,几支女高音把整个作为伴奏,叫骂声穿透而出,在歌唱中此起彼伏。

      这配错了词的曲子,让人实在没法干活。走到窗口一看,居然都在跳着,原来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吵架!你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能量。看来锻炼确实有好处。

      曲子间歇,几个人拉甲,几个人劝乙。两个人依然骂骂咧咧。

      一直跳一直吵,听不清楚究竟在吵什么。极粗糙的词会穿过所有伴奏和歌词,飞跃而出。跟平常的一脸正义搭配不上,比如有人反对噪音的时候。

      音乐一直不断,吵架声也不断。不知道他们还能忍受多久?

      跳着舞的一个人,突然停下,蹬蹬蹬走上去关掉音响。转身叉着腰站在众人面前:吵!吵!吵!停了让你们吵!一个二个,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怕娃儿笑话!好意思不?有啥子好吵的!跳得好不好就是个锻炼,吵啥子吵!吃多了消化不到?吵撒!吵嘛!不吵了?不吵了?跳!

      转身摁了键。果然不吵了。

      缘分

      搬了家,生活似乎整个改了轨迹。以前,下楼几步就有家理发店,开店的妹妹跟我亲热得很,我放了毛巾洗发水在那里。干干净净的,毛巾都用热水烫过,晾在门口。小门小户,也不办什么卡。理发店最烦的就是办卡,我吃过很多次亏。门一关再也找不着,剩在卡里的钱就没了着落。

      现在的小区通通是先修房子,什么道路设施以后再说。荒郊野外给你套新房子住着,不吃不喝也是幸福。指数就是这么来的。

      搬来这里,洗头盘发一时还找不到地方,只好去单位隔壁那家。

      我找一号师傅剪头发。一号师傅往往就是老板,技术往往也要好些。

      那理发师傅看上去四五十了。现在美发店里多是花美男,总有点特出的地方,或者有点女性化,至少也要把头发弄得奇形怪状、五颜六色,显出新潮。很少这种年纪、平庸正常的男子,小平头,小眼睛,厚嘴唇,黑皮肤,几根皱纹深深刻在额头上,以为多少会有点恪守。

      其实,一个人的诚信与发型根本没关系。

      师傅说起,他也刚刚搬家,竟然就跟我一个小区,而且同一栋楼,而且,就比我们高一层。

      这家店是他和二号师傅合开的。他一边给我做头发,一边慢慢地说着:哪有这么巧啊,你看真是缘分啊,单位也是邻居,住家也是邻居。缘分啊。邻居呢,我为你好,不得整你……你还信不过邻居?于是,我又办了一张卡——却不过两头做邻居的情面。

      我猜大多数女人都过不了这种关,一个两个小时,他一边为你干活一边在你耳边絮叨……再怎么牵强的理由,你都得认。何况这理由还不算牵强。

      这师傅嘴很甜,碰到我和狗散步,惊讶地望着我,说这是你的狗啊?好聪明!自己会走消防通道,自己回家;真的是你的狗啊,到我们家玩过,吃过东西,好乖。你看它认得到我,嗯,聪明……你看它给我打招呼,好乖……我觉得我家的狗还没有聪明到让人惊讶的地步,但还是喜欢听。况且,一个大男人纡尊降贵弯着腰,对狗说半天话……

      嗯,对,纡尊降贵,我常常怀疑现在的理发师是不是经过特别的训练?态度婉约,说话曲折……

      不,他们不叫自己理发师,好像这个称谓多丢人似的。他们牌牌上写的都是造型师,感觉就好像建筑师设计师一样。造型师们总是弯着腰,耐心仔细听着女人啰啰嗦嗦的要求,嗯嗯啊啊一路附和,绝不会说半个不字,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换作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子这么附和,总觉得矫情不靠谱,让人不自在。一个四五十岁的庸常男子,那就不一样了,得有多么真心的认同,才会有这样的体态?

      很多时候,你会发现,这样的纡尊降贵其实只是一场戏弄的外衣。弄假成真,自己都不觉得。他是那么真心地为你打算,不过这打算无一例外只有一个目的——开展更多的美发项目。

      他一直骑摩托车上班,有一天,我碰到他带着妻子孩子,孩子抱着一个游泳圈。他热络地说明:“热得很,哈?这天气!去河边游泳。”;他拿钥匙指着前面的车:“刚买的车,嗯,新的……”

      看来,生意还不错。

      突然有一天,美发室关门了,剩在卡里的钱又被卷了。两头都是邻居,他也不吱一声。之前好多次碰到我,只夸我的狗聪明懂事。

      我倒是想知道,最后一次,他关门前两三天,一如既往地夸狗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有半点纠结?

      我还想知道,他妻子知道这事吗?知道了会心安理得花他挣来的钱吗?

      也许,他真的开不下去,实在也拿不出钱来退;也许他要换个地方开店,这也需要钱……男人又没在外面伤天害理,只是挣点昧心钱,女人可以对这些不闻不问。只要他不去寻花问柳;只要把钱拿回家,日子多半是可以过下去的。

      奇怪的是,自从他的美发室关门,我就再也没有碰到过他。难道搬家了?不可能吧。

      秋深了,邻家在做什么

      还没住多久,我家的狗就在小区很出名。

      它原来跑惯了,一不小心就溜出门去,喊都喊不住,可它自己会回家。门口有门禁,它要么在门口等着有人进门,要么走消防通道自己回到家门口。自己会过马路,看到没车的时候,迅速跑过去。

      这些都是小区的人告诉我们。传言甚至成了它会看红绿灯,养狗的邻居还来请教过,怎么教的,怎么这么聪明。我们根本说不出个所以。

      刚开始,好些人家都收留过巴黑,以为它是条流浪狗。但它吃了东西,玩一会,就会到门口,用爪子搭在门上请求回家。这些人家也不强留,开了门放它走。

      我常常在小区碰到他们,无一例外地惊讶:这是你的狗?还到我们家来过……然后告诉给我它在他们家的种种。

      要不是有小白,巴黑在这里的日子也算幸福了。

      有天出门碰到小白的男主人,他告诉我说,小白丢了。

      不去找?

      懒得找,丢了就丢了。

      我想起他老婆在我们家吵架,她也不找了?

      真要是这样,我替巴黑偷偷松了口气。

      有天和爸爸一起散步,碰上了小白的男女主人,以前碰到就立刻换方向。和那女主人我们再没有说过话。

      没有小白,巴黑还是朝着那女人冲过去,狂吠。那女人笑着对我们说,都这么久了,还记得到!

      从不说话的人开始说说话,也算一种和解。

      晚上,突然有人敲门,是四楼的阿姨,她给巴黑送鸭肝来了。还说,巴黑重情重义,在她家吃过一次肉,每天早晨就在楼梯口送她出门……最喜欢巴黑了。

      阿姨的女儿开店,她每天会给女儿送饭,有时候就带着巴黑去。女儿一家也喜欢它。阿姨自己也有狗,常常碰到我就说,巴黑听话,我喜欢它得很,聪明、重情重义,比我家果果还喜欢……

      阿姨两夫妇都喜欢巴黑,巴黑也爱跟着他们撵路。他们也不嫌烦,带着去带着回来。

      可是有一次,巴黑就丢了。人家去县城,不要它跟,抱它下来,它飞奔着去撵人家的摩托车。

      后来就没有回来。阿姨不安得很,赶忙给我解释,老公不敢让带它去县城,过了桥就放它下来。真想不到就丢了。每次碰到都要问,找到没有,有没有线索。看帮得上忙找回来不。

      一个多月后,爸爸把巴黑买回来。我碰到阿姨,赶快告诉她,巴黑回来了。

      阿姨开心得不得了:“回来了?哎呀,我欠它得很,我果果丢了都没这么欠!他们就还了?捡到我果果那家就不还。”

      那家人不肯还,爸爸买回来的。

      花了好多钱?六百?!当真不讲道理!哎呀,昨天我还碰到你爸爸,他咋不告诉我?是不是多心了?

      我爸爸咋会多这种心!没有没有。

      原来是一个大妈喜欢,留在家里。有人在南岸菜市看到巴黑给人牵着。我爸爸痴心守候大半个月,终于在那里等到它。但那大妈狮子大开口要一千块钱。

      我告诉给爸爸说,四楼的阿姨怕你多心,肯定自责,是他们丢了巴黑,让我们花了这么多钱。

      我爸爸惊讶地说,怎么会?它自己硬要跟着人跑……

      虽说花钱多点,但爸爸觉得他已完胜,因为道义在他一边。当时,农贸市场呼啦啦围上来一大群人,都帮着他说话。有人还把这事发到宜宾论坛上,满屏的留言都在谴责那大妈。

      我倒是怕阿姨从此多心,碰到她说:“等哪天给巴黑洗了澡,带到楼上阿姨家玩玩。”阿姨忙说:“来!来!来!来嘛来嘛!干净,干净,人家巴黑干净得很。”

      看来不是多心的人。

      我觉得还是幸福的,毕竟,重情义的邻居离我们更近。

      本文标题:秋深了,邻家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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