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 伟
很久没去江边散步了,我算是在江边长大的人,在我家的阳台下就是沙滩,每年涨水的时候,浑浊的江水漫起很高,扬起的大浪不时会漫过河堤,我常常有坐在船上的错觉。一直觉得可以临江而居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从小浪花拍岸,还有过往轮船的汽笛声声,一直陪伴我香甜入梦,恰似妈妈的摇篮曲。一到夏天,我们几乎全天泡在水里,个个晒得泥鳅般黝黑发亮,我的游泳也是在那时学会的,几个孩子胡乱扑腾,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了,那时胆子也大,全然不顾江水险恶,跟着大孩子往江心游,还算有惊无险,倒是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后怕。
每年的三、四月份,我们就会去江边捉螃蟹,那时螃蟹都爬上岸来,喜欢躲在沙里,看见沙里有小洞的地方,就知道那里一定有螃蟹,我们就用铁钩去掏,当然手脚要快,螃蟹跑下水了,你是如何也捉不到了的,用不了多会,我们就能捉上一、二十只呢!拿回家,细细地洗了,用油一炸,金黄香酥,其实也不见的有多好吃,但的确是一种乐趣。天气再热了,六、七月份的时候。水也开始涨起来,是捞虾的好季节,那时我们许多人的家里都会备一个虾耙。长长的竹竿前面用拇指粗的铁丝弯成一个半圆型,再蒙上一层网,固定好,就是一个上好的耙虾工具了。沿着江边来回拖着耙子走就行了,虾一般都在水边的浅沙层里,基本不需要技巧,就是花点力气而已,大都是哥哥去拖耙子,我就拧个塑料袋在旁边跟着,大概走个十几米,我们就会停下来,看有多少虾落网。哥哥把耙拖上来,我就负责捡虾,手忙脚乱的抓个不停,要是有几个大的,我还会兴奋地举给哥看,因为手慢,常常被哥骂,但我从不生气,收获的喜悦可以冲淡一切的。每每要等妈妈喊了多遍,我们才会收工回家,把成果交给妈妈后,我们就等开饭了,小小的河虾,用油炸了撒一点点的盐,真是焦香扑鼻,美味得很,现在回忆起来还甚是有趣!
真是很怀念那些曾经的美好时光,那些陪伴我成长的点点滴滴。现在那里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因为建大桥,房子都拆了,父母也搬到了新的宿舍区,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坳里,挤了近十栋房子,让人陡觉空间狭隘了许多。一家人会经常转去江边看看,大桥也已建好,江南江北总算是告别了乘船过江的历史。交通很是便利了不少,但念起旧时的种种,仍是不舍,心生无限感慨。后来,父母卖了那山坳的房子,搬来江北,我们也结束了二十几年过江的经历,曾经的一切,慢慢离我越来越远了!
现在去江边,自然是在江北了,长长的滨江公园,总是热热闹闹,使你无法安静地停留。江岸边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一起,很是妨碍视线,连岸上也是船缆纵横,令人无法下脚,常常是扰得没了兴致,胡乱地晃悠一阵作罢。
目睹了城市的巨变,我们的环境越来越漂亮,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现代化的生活体现了社会的进步,只是,我们离自然本色的东西是越来越远了,曾经的快乐,只能在记忆的长河里去慢慢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