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喜君[短篇小说]凌晨四点半,火车停靠在博克图。它老气横秋的喘息声,令我想起李斯民躺在床上靠吸氧和胰岛素活着的妈。冷风如刀子似的飕飕飞过来,我的脸仿佛是一张被水浸湿的纸,瞬间就被冻僵了。我甚至怀疑,脸会不会脱下一层皮。我焦急地朝出站口的方向逡...
文/陈再见[中篇小说]一余汉金为新买的鱼缸加了陶粒底砂、基肥,还放上石头和沉木,种阴草、莫丝、水榕、铜钱草。一切都弄妥后,他才把从北门市场买回来的锦鲤、招财、清道夫、红尾剑、金虎皮、彩裙、红剑鱼等,放进缸里,满满的一缸,像高峰期107国道上的汽车...
翩然落梅凌晨三点是什么缓缓撼动凌晨三点的窗子?冲击失眠者的眼睛它类似秋风或是无言的深河然而它宏大的流动没有声息那么缓慢而又有力地侵袭仿佛有推动星辰依序运转的力量上帝伸出手指轻轻拨弄着宇宙他口中呵出的气息在我的窗子上结出薄霜的花朵秋虫在碧纱上最后的...
我出生和成长在鄂西北的山区,我的家乡是湖北、河南、陕西、四川(后来划为重庆)四省交界与过渡的地带。秦岭、巴山、巫山、武当的绵绵余脉盘错在我十八岁前的视线里。我们虽然是湖北人,也有楚地的浪漫和聪慧,但讲的是接近河南方言的北方官话,而与武汉周边的湖北...
(组诗)黎衡某地某地你曾经去过,后来把它剪成一部老电影某地你总是说起它、计划它你约好的人过早死去那个地方成了一具透亮的骨灰盒某地是你的安身之处,每天读它读一封错字连篇的情书某地会突然闯进你一到那里就到了另一个地方叠好地图,你问:“我来了吗?”给小...
二十岁一过,日子就仿佛是一条成年的藏獒,飞一般往前蹿,拽都拽不住。生活陡然就展开一幅新局面。这半年来,我也算是过得奇妙。三月,还在大三的我从大学里逃出来,在福建的沿海城市做起培训业老师。生活陡然就粗糙匆忙起来。来的是朋友刚开的一家公司,事事都需亲...
(组诗)莫诺决心白露幽微。我不要等你确实不爱我。我不再穿西装打领带,擦皮鞋戒烟戒酒,戒山川河流。我要空对镜子唱挽歌。然后把门打开迎接一个刚刚好的人。凭吊歌今晚你一定要穿旗袍出席我的葬礼。凌晨一点二十九分。请蹲在井水之边露出半段光洁的大腿为我烧纸。...
和绝大多数上进的同代人一样,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很忙碌,像一颗在高空坠落的石头面对着地心引力般地停不下来。我尽量去做一些减法的选择,因为我实在是不想把自己塞得满满的。这几年,我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我们这一代的悲催在于:八○后一代人其中那些没有显赫背景...
(组诗)叶丹葡萄园中的黄昏和夜晚研究一帝国之灰和暮色之灰在葡萄园上空重合,晚霞正在给风景蓄水,透支的它薄得像纸,仿佛蝉的一声尖鸣就能将它刺破。乌鸦关闭了赤帜的引擎,落日因为自身之重而西沉天际。守园人坐在凉椅上,和空气对谈,这让他的虚无涨到了顶点,...
(组诗)冯娜雾中的北方清晨出门的人是我一个从高山辨认平原的人大雾就是全部的北方即使在创伤中也只能试探它的边沿我猜想它至少活过了耳顺的年纪那些荨麻、棉花、呼啸沉进大地的钻井都通通被施以迷途我还是看见了北方的心痛被铁轨攥紧松开松开攥紧大雾弥漫每一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