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太华山往南十里,是龍池山低凹处的茶场将它们连在了一起这是自然的授意,它们都懂隐秘的力量在群山中蜿蜒它并不是要将它们聚拢而是引来河流和生机群山之所以为群山,接连它们的并不是山石和草木而是这些行走的河流它们缓慢、节制,流经之处伴随着细微的破碎之声...
简用手指摩挲着皺纹母亲说,她这棵树水分正在流失叶子已泛黄,开始脱落了我想到山上那么多的树在使劲长她说,脖子上的那根筋连到下巴时,人就要走了她又捏了捏松软的脖子我提到老家消失的松树、杨树母亲笑说,她已赚了十几年我还是不敢盯着她的脖子看...
简养病的母亲走路要轻,听不见声音的轻要慢,足够耐心的慢她刚刚踩上索桥,我就感觉到了母亲的力量从桥那头传过来一波一波地传过来,慢慢地传过來我开始颤抖,一晃一晃的那种晃动,悬在我人生的半空中...
简爷爷洗完,父亲洗,父亲洗完儿子洗;奶奶洗完,母親洗,母亲洗完女儿洗。一家人共用两盆水。奶奶说:生不可多用水不然黄泉路上,怎么喝得完?...
简许是小路太窄,没几人能越过葛藤沟的陡峭许是水太凉,没几人能涉水而过许是峡谷太深,沒几人能深入它的远方囚禁在葛藤沟悬崖上的,除了崖柏除了一排孔洞,孔洞之上像杜鹃啼出的“魁星点斗”的“魁”,“魁星点斗”的“斗”——隐隐的红...
简特别大的,供人们晒床单、被子平稳的,供我们上学走过细小的,总是跟着流水,奔赴其中一小部分落到峽口的夹缝中铁的,生锈的夹缝不能动弹它们只好天天在夹缝里看流水,有时被关起来,有时又被放开...
简我大可不必小心翼翼它们熟练地落在梨树上,又落到地上像是分配了任務一只沿竖行的土垅向前走一只横着啄食新生的叶芽剩下的在一棵树下穿梭着一个小孩从梨树林走过他们互相忽略了它们像在耕作自家的园子只有我和树上刚成型的小梨子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像是早有约定,互...
简他半跪在葵花籽上一边耐心地拨弄,一边寻找有時捻起干枯的叶柄有时选出带缺口的一粒有时丢弃的是,光滑如旧他像一只蜜蜂伏在钟爱的花蕊上鸟雀啄籽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去年的风声被他在某粒葵花籽上捕获我所尝不出的微微霉变被他精准地挑出他所用心的生活在他的小院里...
简大地,有时会被迫露出它的一小截毛细血管贴着血管的一小块皮肤已有皲裂血液似乎正要往外渗出像多年前,我不敢正视因脚踝失血过多而晕倒的母亲我跪在它面前,小心地以指触摸它固執恒守的脉动,穿过风风雨雨穿过那条铺满枯叶的小路...
简他站在水缸旁玩儿水他换下玩湿的厚衣服他说不出爷爷去哪儿了他挨着我坐在一根松木上他甚至小心地把头靠在我身上就当一会儿他的妈妈仿佛他外公不曾踢过他仿佛他忘记了今天只吃过一顿饭那个六月里穿夾袄的小男孩那个五岁了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