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敏
自画像（外两首）
程文敏
有谁不想当好笔杆子
假如不能酝酿大手笔
也要炮制一个新说法
这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纠结于标点符号、页边距和字体排列
会务座位怎样安排，宴请要不要摆桌签
文档处理笺最好是打印机打出来
新加的墨粉要足，还要注意摇匀
纸张放歪了又得重打。不是说不能手写
问题在于，既怕写得烂露怯
又怕笔迹太好，不懂得藏锋
那么多定律、法则和规矩
那么多该当如何，那么多美丽神话
这不是我的骨和肉，我该怎么呼吸
一切都不会变吗？风中没有答案
更多时候，我情愿做傻子和蠢蛋
那样不至于折断翅膀
坠落在古怪而病态的丛林
每一朵不起眼的菌子都能毒死巨象
雾霾的天空比裹尸布还要灰暗
倘或有一天，许愿会灵验
就让那些枯枝败叶被大风刮走吧
有必要宣告终结，不行还有炮决
不管用什么办法，连孢子一起歼灭
别让腐殖物再还过魂来
铁杉王
站在铁杉王下，我调好单反却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呈现什么
沾染上神农氏，怎么记录都不可靠
瑰丽，灵异。玄铁，酋长。
任何形容词和名词均已失效
慑于大地精灵，怀疑万物灵长
人类彪炳光明史，长久以来的抒写
不时会冒出黑暗传来补充。口耳相传的
不仅有荷马，或巫者唱待尸歌
是谁在判断优劣高下，而谁又能彻底区分
天地述而不作，低眉颔首，灵气潮涌
造就血和月，巴比塔与核弹头
她必然憎恶与生命不相容
对日常生活的看法
俯瞰一江淦水，以及河的两岸从本身来说，并无特殊之处
桃红凋零，柳絮癫狂。大抵如是
这残忍的四月，河水静默入谜
雨季将至，泪水喷涌，亲历种种
这里没人为爱殉身，为自由殉道
从今天起，我们不要劈柴喂马
也不想去周游世界。只赖着热炕头
聊聊你的老闺蜜我的铁哥们
提及粉丝鸡汤和槐花荠菜饺子
顺带鄙夷地铁上的男女不雅行为
哪怕鸡零狗碎，哪怕一地鸡毛
试着解除无法理解的人性枷锁
学会原宥无法原谅的世俗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