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平
麻雀在江汉平原上最为多见,
它们中的一只,
你以为就是另一只,
看上去一回事。
它们在屋檐下,我也在屋檐下。
它们的希望在麦田,
我的希望也在麦田,
我们人人心中都有这么一块
渴望收成的麦田。
每天它们都在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这话你听懂了没听懂都不要紧,
并不影响生活。
我知道,麻雀讲的是我们这流行的方言,
它不需要人听懂,只是发出声音。
回家,少年
剪刀石头布的几个学生跳橡皮筋丢沙袋,
两人一组面对面
手在背后,一二三齐声出手。
胜负一目了然,
胜负之分理所当然。
摇头甩手输了不甘心下次再来。
抢先者少年青春也不过上场两三分钟。
池塘边操场上荡秋千葡萄架下
故乡的谷堆旁
蝴蝶如梦,知了一生。
那个以剪刀,石头,布的名义
放出杀手锏,
而认真失败的少年,散场之后红脸出汗
没有望一眼鹿撞胸脯跳跃的女生,
以布之手擦了擦,
以剪刀之手挥了挥,
怀惴石头闷声不响跟着身影回家。
童年,画书
邻居的女孩借去了画书,我就再也没看见她还来。
一去不回的东西,
我都不好意思想念。
我到菜园,我家的菜园到她家的菜园,
都像跨越了蕃蓠,去偷望她家
敞开的大门。我没有看见花布,
晾晒的衣裙,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她们家没有人,没有。
没有人那是多大的秘密啊。
可我分明看见她们从前门进了,
就没有从后门出去。
她家的菜园长着青草齐膝,茄子
西红柿,长豆角和峨眉豆,
长着菜园该长的瓜菜,
后院有丝瓜秧。
那一年,我的记忆模糊,
那本画书好像很薄,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