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手

□王秋声

　　转手

　　□王秋声

　　“等她过来，你知道该怎么表现了吗？”

　　“知道。”

　　“那好，再见。不，永别了。”

　　“永别。”

　　一个打扮入时的气质女郎从包间的卡座里走出来，转身进了另一个包间。现在，里面只剩一个男人了。

　　这个男人很帅，帅得有些过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符合花痴女对优质男人的全部想象。

　　他安静地坐着，似乎在等人。

　　没多久，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地的声音，脚步声在男人包间外停住了，然后，一个曼妙的身影推门而入。

　　男人和女人对望着。

　　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而他，目光尽管热切，但那纯粹属于对待陌生人礼貌性的热切。

　　他们握了握手，相视而坐。

　　接下来是自我介绍，自我介绍过后，就是漫谈时间。自始至终，男人对女人表现得殷勤而到位，她有什么诉求，男人都会提前一步想到。

　　半晌，女人的咖啡喝得差不多了，男人马上起身为她添杯，健硕的身体在桌子上空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

　　对面的女人沉浸在这种身体营造出来的美感里，看得如痴如醉。

　　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她在不知不觉中微微前倾，伸出一只手，轻轻勾住男人的脖子，窈窕的身段风情十足，眼神里的春光旖旎万分。

　　男人下巴微扬，眼睑也荡漾开来，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女人的手指倏地在他脖子后面做了一个下按的动作，男人就这么凝滞在半空，保持着优雅的姿势。

　　“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苦。”女人摊开手掌，指尖轻轻从男人棱角分明，笑意温婉的脸颊上滑过，那动作，有种说不出的幽怨。

　　然后，她抬起另一只手臂，捣鼓了上面那只精致的腕表两下，很快，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喂？”

　　她冲着腕表，直截了当地问：“你的货，愿不愿意出手？”

　　“我的什么货？”

　　“男人啊！我现在就在他面前，咱们约好了今天我来体验的。”

　　“哦，原来是楚小姐呀，你体验得怎么样？”

　　“我好久没有见过质量这么高的男人了，如果你觉得腻烦了，可以二手转给我，价钱好商量。说真的，能设计出这么好的男人，证明设计师还是颇花了一番心思的。”

　　“他可不是二手货，他是‘女人世界’设计公司刚出产的新品，而且还有新功能：除了脖子后面的开关，他的腋下还有另外一个键，如果他对别的女人动了心，你就可以按那个键，清空他的记忆，恢复出厂设置。如你所知，这可真是对付小三的法宝。”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他怎么突然对我不理不睬了。”这位楚小姐心想。

　　当然，她没有把上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用另一种语气赞叹说：“简直太完美了！你愿意用什么价钱卖给我？”

　　“一口价，十万。”

　　“好，成交！我马上付款。”

　　最早出现的那个女人，在另一个包间里放下了腕表。

　　半分钟后，腕表响起悦耳的提示音，她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上适时地跃入一条短信：您的账户新增十万元。

　　她微微一笑，站起来要走。在迈步之前，下意识地扶了扶胸牌，上面写着：二手男人转卖公司。

　　从咖啡厅的旋转门里出来，她头也不回地奔向大街，扎进清一色的女人世界里……

　　（原载《今古传奇》2015年第5期 河南李金锋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