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雍
最后通牒
□牛 雍
1
周三下午，从公司出来后，我开车直接去了汪菲的住处。一路上，我不时地摸着口袋里的匕首。
没错，我要杀人，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我整整筹划了一个月的事情。
跟薛颖离婚，然后再娶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我对薛颖有没有感情，起码我是离不开她以及她的家人的，否则我便会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而汪菲于我，充其量只是乏味生活外的消遣。
对于我的突然到来，汪菲很是意外。门还没关上，她便飞扑过来对着我又亲又抱，差点让我的杀意融化在她火热的爱意里。我甚至想，如果她今天不再抱有那种非分之想的话，我可以允许她继续活着。然而，进屋没三分钟，她的话便如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幻想。
“你跟那个黄脸婆摊牌了没有？”
“嗯，她现在情绪很低落，我怕回到家看到她那张扫兴的脸，所以来找你了。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奖励一下我？”
说完，我扑到她身上，抱着她进了卧室。汪菲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人，她总是想方设法换着花样取悦我，知道怎么放纵我的欲望。就好比今天，她层层外衣的包裹下，穿着的是最能引起男人原始欲望的蕾丝内衣。不过今天我并不想放纵什么欲望，同时也不能让她的欲望得到放纵。
慢慢地，汪菲在我的亲吻下动情地呻吟出声来。我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悄悄摸向了刚才偷压在枕头下的匕首。
几乎没怎么用力，汪菲的脖颈便被拉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那口子汩汩地流着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差点让我窒息。
2
我把汪菲的尸体和凡是沾染血迹的物品统统塞进了旅行箱里。
之后，我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夜幕的降临。
门铃响了。我透过猫眼向外看，看到一只硕大的眼球正挤在猫眼前面往屋里打探，顿时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我咽了一口唾沫，再次凑过去，这时那只眼球已经移开了。我注意到，那只眼球的主人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左右，隐隐有些眼熟。
她是谁呢？我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着，终于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么个人。
这个女人是钟点工，汪菲让她每周三下午都来这里打扫卫生。
我紧张地盯着她，本以为她马上就会离开，可眼看着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她站在门外还是没有走的打算，我不由得气馁了，暗骂一声，打开了门。
“今天不用做了，汪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而且我待会儿也要出去，你明天再来吧。”我打发道。
女人满脸不情愿：“不行啊，我们有约定的。如果今天我没有做的话，她肯定会生气的。以前就出过这么一次情况，她差点换别人来做。”
听女人这么说，我忽然打消了让她离开的想法，道：“好吧，你进来吧。”
女人长出了一口气，一边道谢一边走了进来。女人很麻利，转眼便搞完了厨房和卫生间的卫生，开始打扫起卧室。但随即，我抽烟的手一僵，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我听到了按键声。我慌忙冲进卧室，看到的是女人正拿着电话的手和正在拨打的110。
“你找死！”我逼近女人，揪住她的头发使劲儿把她搡倒在了地上。
女人惊恐地看着我，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是吗，告诉你，从我刚刚让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让你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恶狠狠地道，眼睛红了。
3
解决完这个女人，再次清理好现场后，我疲乏地倒在了沙发上。突然，卧室的电话响了，我心里一激灵，想起刚才的事，以为是公安局回拨过来的，一看却发现不是。不过我心里的不安却一点没有减少，因为那电话号码赫然是我家里的！
该死的，难道她知道了？我慌忙挂断电话，查找电话里的通话记录，竟发现今天下午两点的时候有过一次通话，而且通话时间是23分钟，看来汪菲这个贱人可能已经把我们之间的事儿告诉薛颖了。
我赶紧整理一下衣服，确定现场没有遗漏什么之后，拉着旅行箱出了门。
抛尸完毕之后，我找了一个花店，买了一束蓝色妖姬，这才开车回了家。
打开门，家里洋溢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儿，薛颖正在厨房忙碌着。
薛颖是个好女人，虽然出身优越，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体贴温柔。其实薛颖长得也并不差，可是我却辜负了她。
不过还好，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毕竟现在这个麻烦已经解决了。
很快，薛颖端着汤过来了，坐在了餐桌前。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睛深深地看着我，想说什么，但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最后拿起汤勺默默地往碗里盛起了汤，一勺又一勺。她手里的汤勺似乎很沉，以至于手微微颤抖着。
我接过她盛好的汤，喝了几口，似乎很鲜美，又似乎很苦。
我猛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薛颖，我有话要对你说。”
薛颖拿汤勺的手颤了一下：“什么？”
“我对不起你，我一时鬼迷心窍，铸成了大错。不过现在我已经断了跟她的联系，而且她也答应以后不再纠缠。你，能原谅我吗？”
说完，我单膝跪在薛颖的面前，拿出买的那束蓝色妖姬举了过去。
“已经迟了。”薛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急了：“怎么会迟呢，我才发现我还是爱着你的，我相信你也是爱着我的。我发誓，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咱们完全可以重新来过的，不是吗？”
“我的确还爱着你，但是，已经迟了，已经迟了。”薛颖喃喃着，低垂着眼，眼角竟流下了泪。
我的心咯噔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顿时定格在了我面前的汤碗里。
“对不起。”她说。
我嗫嗫着想站起身，却又无力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随即，一股恶心的泡沫顺着食道从我的嘴里猛然涌了出来……
（原载《女报·故事》2015年第6期 河北赵明星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