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场

黄靠

　　一个人的道场

　　黄靠

　　一

　　寒潮正在袭击地上的芒果

　　在冬天结果的树，挂满了青色的阳光

　　掉下的落叶，不是黄土地上的雪花

　　远处，长埋于地的母亲听不到鞭炮

　　新年的鞭炮撮合了交媾，生殖，死亡

　　地上的霜不断涌出，天下着雨

　　橘子园消逝了卅年，种橘子的祖父

　　在另一座长满杂草与玉石的山上

　　故乡和他乡，共一个生命喧嚣的道场

　　那些稀疏的风声，听不见乌鸦哀鸣

　　秃鹫站在高原的雪线俯瞰江河

　　嘴上含着血迹，肉腥，骨气以及魂灵

　　孩子依然学会了走路，牙语

　　被诅咒过的树，被祈福过的泥土

　　一起闭眼，摆放在庖丁古老的砧板上

　　二

　　上一次交手的小伙，他赞美了蔡英文

　　没听他赞美他的母亲，好比赞美

　　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捡拾了无字碑的片段

　　她没有善意，也并没有恶果种下

　　在金刚们的门外，佛陀不语，不笑

　　来来回回的商人如交替的季节

　　磨剑的诗人，不是仰望诸神的诗人

　　那个守着尸骨的诗人，不是在寻找生命

　　或者假象的真谛。他没有眼泪

　　没有多余的同情给背叛的子孙以及虚无

　　此刻，自由像个孩子的面具

　　挂在太平洋的孤岛，如坟墓上的纸钱

　　风吹雨淋地，呈现死亡的本色

　　三

　　在观音的座下，站满了铜板，金钱，美元

　　刀一样的交换符号主宰了人心是可怕

　　恐惧滋生，恶性无限扩张成理窝藏了罪恶

　　被修身的观音不是干枯的特蕾莎修女

　　被干枯的特蕾莎，是南海被驱逐的母亲

　　石头与泥巴堆砌无效

　　四

　　那就再来一场雪吧，这寒潮与冰柱翻过岭南

　　并没有南岭的坚硬与剔透，过不了韶关

　　就软化在道场之外。我鄙视的不是天气预报

　　或许是天气本身，它的美学水平偏低多年

　　从不关心落叶，野草的消逝，也无善心

　　撒播给明年的害虫。哈利路亚的稻田

　　与麦地激动地流泪又如何，从1991以后

　　再没有这么大的坚冰过了长江，庆祝棺木季节

　　那些陆续抬上山的老人尸骨，腐烂过快

　　老鼠们依然刨开泥土，撕咬孤坟里的钙质

　　逃跑的子孙，以杂交的方式忘却

　　以鎏金的虚无怀念屠夫、戏子、魔术师

　　低头哈腰们篡改了史诗，以及谋杀了只低头

　　写诗的人

　　死在这场风暴里

　　我想带着此刻的记忆

　　一个人走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