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说

◎白岩松

　　白说

　　◎白岩松

　　

　　我没开过微博，也至今未上微信，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互联网上署名“白岩松”的言论越来越多。曾经有好玩的媒体拿出一些让我验验真伪，其中竟有一半以上与我完全无关。

　　有人问：为何不打假？我马上想起梁文道在一次饭局上讲的故事：

　　我们知道，内地图书的腰封上多有“梁文道推荐”的字眼。终有一天，一本他完全不知晓的书也如此标注，文道兄忍不下去了，拿起电话打向该书的出版社：

　　“我是香港的梁文道……”

　　“啊，梁先生您好，我们很喜欢您，您有什么事儿吗？”

　　“你们出的书上有我的推荐，可我连这本书都不知道，如何推荐？”

　　“梁先生，不好意思，您可能不知道，内地叫梁文道的人很多……”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意料。这让梁文道像做了错事一样，只得喃喃说了声“对不起”后就挂了电话，以后再也不敢这样打假。

　　二十年前，我采访过启功先生。当时，琉璃厂多有署名“启功”的书法作品在卖，二三十块钱一幅。

　　我逗老爷子：“您常去琉璃厂吗？感觉怎样？”老爷子门儿清，知道我卖的什么药：“真有写得好的，可惜，怎么不署自己的名儿啊？”“怎么判断哪些是您写的，哪些不是啊？”我问。启功先生回答：“写得好的不是我的；写得不好的，可能还真是我的！”

　　老爷子走了有些年了，还真是时常想他，这样睿智又幽默的老先生不多了。

　　当年，胡适在喧哗的时代把范仲淹的八个字拿来赠给自己也赠给青年人：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很多年后读到它，深感认同。今天，我们依然不知道未来，可如果不多说说期待中的未来，就更不会知道。思考可能无用，话语也许无知，就当为依然热血有梦的人敲一两下鼓，拨三两声弦。更何况，说了也白说，但不说白不说。

　　（摘自《白说》长江文艺出版社 图/亓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