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自由了

◎ 孙未

　　先生，你自由了

　　◎ 孙未

　　当两个相爱的人搬到一个屋檐下居住，从此不用再辛苦地出门约会，这是结婚最大的好处——自此功德圆满，两人可以成天窝在一起，不离不弃了。然而当两个人真的住到了一起，生活上的交集反而越来越少。

　　先生爱玩电脑游戏，而我一看见电脑屏幕就不由地眼睛疼；先生爱打麻将，我陪他玩过几次之后便觉得索然无味，加上牌技太烂，被大家赶下了桌；居家要购物，但打结婚那天起，先生就自顾自在商场里找家小店喝咖啡，将去商店血拼的重任交到我身上；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当然是我做他吃，也不用如约会时一般再上街一起吃饭了；至于谈人生、理想什么的，因为恋爱已经大功告成，再谈这些岂不酸掉大牙……

　　这样一来，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一件需要一同去做的事情。从理论上来说，夫妻应该手拉着手去超市购物或者去菜市场买菜才对，到了节假日时要按照广告里演绎的那样一起下馆子吃顿好的，最好还能一起看书看报。但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是他玩他的，我忙我的。

　　其实这样的婚姻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让人郁闷的是先生总是彻夜不归，倒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跟朋友一起玩麻将或是喝酒。有时候先生的手机关机了，我的心里就会七上八下的，脑海中尽是不祥的场景，车祸？急病？抢劫？有时候打电话给先生，接了，说一会儿回来。过了两三个小时，再打电话过去，还说一会儿回来……

　　后来先生与我商量，可否晚上不要打电话给他，因为他朋友们的太太都很“懂事”。从此以后，我不再打电话给他，但心里仍觉得不安，总是半睡半醒地等着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才能沉入睡梦中去。后来我又跟先生商量，以后回家之前先来个电话，这样我也好早些安心入睡，亦不影响他在众人前的颜面。先生满口答应了，但从来没有实施过。

　　渐渐地，我开始习惯了先生的夜游症，而自己一到晚上十点倒头就睡，也不管他此时身在何方。就在我越来越贪恋有规律的睡眠时，先生突然记起了当时对我的承诺，在某天半夜四五点打来电话，吓得我浑身哆嗦。他在电话那头说：“老婆，我要回来了哦！”我嘟哝地回答了一句，飞快地挂断电话，继续我的美梦。

　　接连被电话闹醒几天之后，我又与先生商量：“以后不要在半夜给我打电话，你自己回来就是了。”先生很无辜地说：“是你让我在回家之前打电话给你的呀！”我说：“那是以前，现在不必了。”他问：“为什么不必了呀？”我答：“这样一来你就彻底自由了呀，有什么不好呢？”听到我说这样的话，先生的脸上不仅没有释然的表情，反倒是一脸恼怒。先生还跟我怄气，僵持了一个星期没有和我说话。

　　某天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从家里打来的电话。我大惊失色，第一反应是家里遭贼了。一接听，没想到是先生打来的，他厉声问我身在何处。

　　“我出来和朋友一起玩了。咦，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先生恼怒地答道：“我不在家，还能去哪里？你快点给我回家。”

　　风水轮流转，自此之后，先生每天都早早地回家，并开始检查我夜间的出勤情况了。

　　（摘自《女性主义者的饭票》作家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