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传
（上海电机学院 设计与艺术学院，上海 200240）
2020年初肆虐全球的新冠疫情，让高校各种线下教学按下了暂停键，在“停课不停学”的号召和要求下，在线教学几乎是唯一的选择，正是如此，全国各个高校都展开了不同类型的在线教学。在匆忙中，在线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教学的主角。于是，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有丰富教学经验的教学专家，还是刚入职的教学新手，都投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在线教学实践中。可以说新冠疫情仿佛给在线教学按上了快进键，井喷式发展的在线教学覆盖了高校中的各种专业，当然也包括艺术设计。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一系列现象、经验和问题都值得我们对其进行及时的探讨、研究和总结。
一、在线教学给艺术设计专业带来的机遇
（一）突破时空的界限
相对于线下教学中要求师生共处于一个物理场所中，那么线上教学的数字虚拟空间则比较灵活。相关调研数据显示，在这次新冠疫情中的一项调查统计中，约60%的受访学生对“在线突破时空限制，可以随时随地学习”表达了认可。线上教学理论上可以让有学习需要的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进行学习，线上教学在空间上实现了对线下教学的突破。其次，线上教学在时间上还可以给学生学习带来从线性向非线性的转变。譬如，传统的线性学习注重教学前后顺序和逻辑，要求学生在既定时限内按照规划完成相应的学习任务。但是对于艺术设计这种专业而言，线性按部就班的方式有时难以满足其个性化和多样化的需求。与此相对，在线教学的非线性在一定程度上能提供更加自主的、更柔性化的选择。可以看到，在线教学有时会提供点播和回放方式等，能允许学生更方便地对某些片段进行选择性查看和复习；并且，在学习过程中，学生可以暂停下来围绕着知识点进行更深入研习、记录和探究。（二）信息技术赋能教学
基于移动互联网、大数据、超级计算等技术支撑和驱动的在线教学还可以为艺术设计专业教学赋能，推动其教学的信息化内涵发展。从技术进化的视角来看，教育技术发展经历大致可以归纳为四个主要的阶段：1.0阶段的以口耳相传为主导方式；2.0阶段以幻灯片为主导的电化教育；3.0阶段的以多媒体教学为主导方式；当下为4.0阶段的数字化教学。显而易见，每一次教育技术的变革和突破都会给教学带来新的模式和变革。比如基于智能算法的在线自适应学习技术，可以帮助改变教学的单向度方式，这种技术带来的转变进一步促进了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意愿，有助于学生更好地从被动接受知识转变为主动探索和发现知识。其次，数据驱动的在线教学技术还使教学变得更加智能和高效。如在线教学可以利用信息技术对学习过程及时进行教学效果的实时评价，可以对学生完成的学习进度进行大数据分析和知识图谱比较与会诊，还可以通过及时发送测评的试题来动态地掌握学习的情况。简言之，在线教学带来的技术能使教学更高效、灵活和智能化。（三）教学资源的共享
线上教学可以利用的数字化资源较为丰富，资源的开发共享也是在线教学带来的重要机遇。传统上，基于物理空间定义的教学资源分布并不均衡，流动性也不活跃。但是，基于互通互联上的在线教学则更有可能打破这些不平衡性。网络特点本质是一种共享和开放的，线上可以更轻松共享不同学校的数字教学资源，可以更快捷、高效地为不同地区和群体分享优质教育资源提供可能。这样学习者可以足不出户地就能在家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举个例子，在疫情中我们可以看到国内在线教学如爱课程（中国大学MOOC）、学堂在线、超星等都提供了大量在线免费资源。如爱课程提供了8000余门优质在线课程资源，其中艺术设计专业的课程将近百门，不乏一些非常著名的专家和学者的课程。实际上，这些平台不仅提供优质在线课程资源，还有在线课课内直播服务、学生在线学习数据服务；并且在疫情期间还及时推出了直播讲座，包括积极应对疫情、教学理论方法、在线课程开发、混合式教学实践等公开课；这些资源和服务基本都是开放共享的。同时，国外的Coursera和EdX等慕课平台也提供了很多在线资源。可以说在线教学的开放式资源共享，可以有效解决以往线下教学中因为师资不足，或者时空资源不足的情况，是在线教学带来的重要红利。（四）教学观念的变化
在线教学还为艺术设计专业带来了新的教学观、时空观和知识观。传统艺术设计教学观念中，师生关系等级色彩明确，虽然在教学中师生面对面，但难于做到心对心，教师很容易变成知识的搬运工，而学生则被看作是知识储存间。线上教学则可能打破这种僵化的师生认知观念，从而更有可能激发出学生对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这样，作为教师的角色则可以从知识的传授者转变成知识的向导者。时空上，传统线下教学需要有相对固定的教学场所、设备和教学人员等条件，更在意教学进程与内容整齐划一。而线上教学则可以拥有更加灵活的同步与异步的时空自主性，为学习中提供了更多的灵活度。知识观上，借助数字资源的开放性和便捷性，教和学都能更容易突破既有书本的局限，获取知识的广度和深度都能有所加强。总体来说，疫情之下爆发的在线教学，对于艺术设计专业来说带来的机遇是广泛存在的，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认识和总结。
二、艺术设计专业的在线教学的问题分析
当然，在看到在线教学为艺术设计专业带来的机遇同时，并不意味着线上教学就没有问题。我们还需要密切结合艺术设计专业应用性强、实践比例高、实验器材场地空间依赖重等特殊属性，来辩证地、实事求是地看待在线教学带来的相应弊端和问题。事实上，线上教学依据的互联网有时仿佛如一个放大器，使相关的问题更加突出和显著。（一）互动性相对较弱
对于教学而言，无论是线下还是线上，师生间的互动都是教学过程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但是线上教学的时空割裂，常常会带来更为严重的互动问题。有研究机构对线上教学统计发现，有超过50%的学生认为在线教师无法即时了解学生的学习状态和知识掌握情况。这种不足导致的结果就是在线教学的教师很多时候无法直接和快速地得到学生的反馈，无法实现像在线下教学那样高效、即时的交流与沟通，增加了教师管理和调控学生的学习动态与参与性的难度。特别是很多在线录播教学中学生往往只能被动接受教育，艺术设计教学中强调的学生主体性的意识、参与和发展的理念只能弱化甚或完全被忽略。尤其是现在很多教学平台的互动方式主要是基于理论类教学进行的开发，那些发送弹幕、在线测试、小组讨论等方式并不是完全适合艺术设计专业实践类为主的内涵和特点要求，有时还会破坏其教学的连贯性，无助于有效提升其互动性和参与性。（二）课堂气氛感不强
线上教学还缺少物理课堂中集中学习的环境，生生交流较少，气氛感薄弱。相比较艺术设计专业线下教室的情景性，学习者们往往会集中在一个教室里，这样学生能随时观摩其他同学的作业，并受到启发从而来提高和改善自己的作业。但是，在线上教学中的学生都是在空间分离的，这种分离缺少了同学之间直接的面对面互学和协同，缺少了相互间学习的气氛，会严重影响学习的质量。譬如，调研发现很多在线直播课上学生不愿意打开摄像头，主要原因是学生不想让老师或同学看到自己的状态，与教室不同，很多在家上网课时比较随意，学生可以选择在阳台上、卧室里、客厅里甚至卫生间里。很多老师抱怨，线上看不到学生的面孔，缺少了来自学生眼神和表情之间的反馈，很难及时知道教学的内容听懂了没有、质量如何，缺少教学相长的课堂气氛。同时，处于另一端的很多教师因为居家上直播课，很多时候会被各种因素打扰，也不太愿意开摄像头。相对而言，在线教学的课堂气氛较弱，有可能会影响教学质量。（三）过程指导的不足
当代高校对艺术设计专业教育的主要目的是使人发展成为一个富有创造力的机智的个人。很多艺术设计课程旨在为学生提供产生创意作品的能力，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边做边学。创意过程是艺术设计教育的主要学习成果，也是教师教学介入的主要方式。但是，在线教学这种学生分散式的学习方式，使教师难以介入。主要原因一是艺术设计创意的形象化过程中，涉及到很多技艺和操作的层面，需要教学时教师示范性指导，如手把手操作，线上教学则难以实现。其次，受制于在线教学显示的限制，往往展示的作品很多时候都是一个片段性的成果，很难做到完整地呈现过程，导致教师难以直观地了解创意过程，发现过程中的问题，增加了指导的复杂性。事实上，除了上述的几个方面，对于艺术设计专业而言在线教学带来的问题还有，线上信息更新迅速、高度复杂，而且鱼龙混杂真假难辨，具有很大不确定性，会导致学习浅表性与选择性迷失。其次，在疫情之中匆忙爆发的在线教学，还没来得及制定相关的评价就匆匆上马，教学评价体系的缺失会导致目标和过程的模糊。另外，在线教学要求的技术保障相对比较复杂，很多艺术设计类院校技术能力相对比较薄弱，导致教学过程中的不可控因素较多，影响教学效果。可以这么说，对于艺术设计专业，突发性疫情之下发展起来的在线教学整体上还没有探索出一条专属的特色道路，需要更多的努力。
三、艺术设计专业在线教学的应对策略与建议
（一）教学观念的重构
首先，就是教师观念的更新，需要认识到不仅仅是简单地把线下搬到线上，而是基于互联网的整套教学理念和教学设计的重构，需要站在一个更有远见的高度来认识和把握在线教学。其次，让信息技术更好地为学习赋能，而不能仅仅理解为一种学习手段，否则就有可能是传统教学披了个网络外衣。如很多在线教学并没有体现出其应该具有的灵活性、开放性和多元性的组织特点，只是换成了网络化的形式。另外，线上的教师角色还可以顺势而为转变为导航员、策划人和设计师的角色。如可以引导学生利用网络资源涉猎更多的人文学科，让学生更多将创作技巧的学习转换到审美素养、设计文化、创新思维等这些方面，增加跨学科知识的培养，延展学生知识的广度和厚度，这样则能帮助学生在将来走得更远和更稳。总之，在线教学观念需要以艺术设计专业特色为依据、以学生为中心、互联网思维为手段来进行优化重构。（二）科学的教学设计
观念还是需要通过教学设计来执行和体现。艺术设计专业教师需要通过教学设计来引导学生在朝特定方向前进和鼓励学生独立行动之间走一条自己的路。这要求，艺术设计专业在线教学的教学设计需要鼓励学生们参与到一个更加开放的过程中，教学设计在基于教材和教纲的基础上要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为此目的，教师首先需要确立一个清晰、有价值并且可实现的目标。如基于问题或任务的教学，并把教学设计得更有吸引力、更有趣好玩和有意义。简言之，教学吸引力是决定教和学效果的重要因素，只有有吸引力的教学才能够提升课堂的趣味性和关注度。有趣的教学则是能在感性层面让学生对所学的内容产生愉悦感。有意义的教学，则能让学生感觉到所学能和自己的相关需求及利益建立关联。通过教学设计来扬长避短，提升教学的体验。（三）多元的教学形式
线上教学方式也应该是多种方式的融合，而不是单一的选择。作为新生的事物，线上教学一出现就呈现出翻转课程、录播课和直播等多元化的教学形式。可以说，基于数据驱动的在线教学优点之一就是去中心化和多元化。同理，线上教学形式并没有一种固定的模式，可以灵活地依据不同课程选择不同的方式，如可以选择组合的方式，甚至是和线下混合。另外，线上教学还应该和与线下相互补充、彼此助力，很重要的一点是需要积极探索适合在线教学的新方式来丰富教学的内涵。如最近出现的虚拟仿真在线教学平台就可以让学生在数字的虚拟空间里更加直观真实地体验设计的效果，能直接让学生在线上设计完成一件作品。与此同时，在时间的把握上，线上教学和学习更有可能改变现在教育固定、高度结构化的教学方式，可以更多鼓励从阶段固定学习向一个时间的自主学习转变，充分利用好信息时代的碎片化时间特征来高效学习。（四）合理的教学评价
合理的教学评价是对艺术设计专业在线教学过程与结果进行价值判断，同时也可以服务和促进教学。线上教学的复杂性对于授课艺术、教师的知识面和教学课件的制作都提出了更高的评价要求。利用网络帮助学生学习如何参与创造性的过程，对于艺术设计作业而言评估要强化在学习过程中形成反馈，而不是对最终作品的总结性评价。这需要教师创造一个更加开放的环境，鼓励学生做探究式学习，允许在既定的框架内进行积极的实验、冒险和偶尔失败，并让学生不因失败而受到惩罚。鼓励学生更多在教学中主动式的与老师和同学进行对话和辩论，而不是被动式的沉默听课和回答问题。引导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从记忆、理解、应用的低级认知思维向分析、评价、创造的高级认知思维发展，努力做到利用在线来增强独立思考和深度学习的能力。合理利用教学评价对教学过程的能动性作用，提升教学的质量。四、结语
毋庸置疑，对于高校艺术设计专业而言，基于这次疫情危机倒逼的大规模在线教学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机遇和问题暂时来不及认识和讨论，同时，本文所提倡的策略因为时间的原因也没有经过实证的检验，更多是一种对于现象的反思和建议。总的来说，我们应该持一种更加开放的观念和心态把这次疫情带来的高校艺术设计专业大规模线上教学当作一次前所未有的对既有教学观察、反思和改进的契机。从这一视角来重新审视线上教学对于艺术设计专业带来的机遇和问题，并更积极地把机遇和问题转换成教学观念和教学手法的创新，以此来推动艺术设计专业教育向更健康的方向良性发展，满足新时代的社会发展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