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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

  • 作者: 林沐风
  • 来源: 归一文学
  • 发表于2025-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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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往年一样,五六月份是桃子成熟上市的旺季,这不,你看那红通通的累累果实的枝头,早已被压弯了腰,你看那纷繁复杂的季节里结出的果实,早就让人垂涎欲滴。

      人生的丰收季节里,那些令人喜出望外的果实,更是别有一般滋味上心头。

      这棵桃树是果园里唯一的桃树,跟左边的板栗树与右边的橘子树一样都是哥哥与嫂子几年前种植的。成熟后的它每年开花都很早,因为怕以后不好摘桃子,特意控制了它的纵向发展,而有意地让它尽量横向发展,所以当它长成一副蓬松的样子之后,家里人都很欣慰,就像那些按预期发展的结果才会让人更喜悦一样,满枝头的果实,又触手可及,当然会带来更多的喜悦。

      今年,也就是2025年,是我大学毕业十五个年头了,一样还是单身,一样在希望与绝望我选择了带着希望奋斗。我准备了整整一年,几乎关注了所有运作的比较好的网上会计培训课的账号,左听听,右看看,生怕错过一个会计考试的知识点,这样坚持了一整年,我本以为以我当年高考631分的能力,应该可以考一个好成绩,当时当我磨刀霍霍真上了考场以后才发现一切都那么魔幻,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我居然绝大多数题目都是靠猜。

      虽然考试结果要等到 6月27日才公布,但我自己已经先给自己判了死刑——人生要过得多么绝望才会自己都觉得自己死有余辜。就在我心理快完全崩溃的时候,无意中走入果园的我无意中抬了个头才发现,那棵几年前栽种的桃树已经被累累的果实压弯了腰。我伸手摘了一个,又很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立马就咬了下去。

      结果呢?结果我觉得大家伙都应该能猜到了,满口的汁水喷出,整个人都陷入了甜蜜的陷阱——桃子居然已经熟透了。我立马从家里拿来盛具,一个接一个地从已经卑微到入土的枝丫上摘了了满满一箩筐的桃子拿回家跟年迈的父母亲一起分享。爸爸已经没什么牙齿了,所以他只能吃成熟透了而软化的桃子了,而妈妈跟我则随便吃,拿起一个就是一份大快朵颐。一时间我沉溺在那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桃子当中,暂时地搁浅了人生的一个又一个计划——虽然我很善于做计划,但到执行的时候会不会变形走样,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

      春天的希望不在于春的形式,但是希望的春天却在于更多人的觉醒——你我虽然都是凡人,但是你加上我却并不会直接简单地等于一加一,就像目睹了桃树的分手不一定就能代表别人就能看到你的希冀一样。我们家的人,都是善良的人,除了实在因为无知的情况外,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善解人意,所以我没有吃独食,而是第一时间给哥哥发了消息:家里的桃子成熟了,速回!

      哥哥呢,自从在孔城买了房子以后,每年都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老家来,因为我是一直跟老爸老妈过,所以妈妈对哥哥的回家往往都比较重视,每一次哥哥回家不是称肉买鱼就是买一些其他菜,而妈妈呢则准备了几十个到一百几十个鸡蛋、菜园子的有机菜,还有就是果园里的果子。

      在哥哥回家之前,我拎着个篮子,先打扫了一片“战场”,把我认为最好的桃子都摘了下来。可是等到傍晚,哥哥驾驶着车子带嫂子和他们的小女儿回来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嘟囔起来——原来他喜欢吃的是脆脆的桃子,而不是熟透了咬一口汁水横流的,所以只好又重新给他们摘了些。原来确实是,人们预料中的惊喜才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其他,纯属自作多情了。当然,我也没有小气到那种程度,会因此不悦,我只是突然觉得从凡人到天才的蜕变果然令人惊喜,但是从天才到凡人的退化,何尝不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受——想当年,母亲见到家乡人的时候总要说一句,我家三,中国人民大学学生,现在,随便有个熟人到我家做客的时候,妈妈总是一句,快,三儿,到你自己房间去。

      当然,我哥从来没有这样嫌弃我,但并不是因此他成为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偶像。

      在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哥哥念初中,我念小学,他学习成绩不是特别的好,但是他起早的习惯深深地影响了我,只是到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学习成绩下降了,参加中考前的预考没通过,后来就跟姐姐一样出去打工了。可是你知道他最令我佩服的地方是什么吗?才初中学历的他无论倒腾什么都是轻而易举的,而我却眼高手低、高分低能,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想他是不是因为知道家里穷而故意没考好试的,不然,为什么他虽然学习成绩差,动手能力却比我这个大学毕业生还强?

      种橘子得橘子,种板栗得板栗,当然种桃子只能得桃子了,虽然我们的人生阅历从此有了分水岭,但并不是我越来越好,他越来越差,而是正好相反——我一生的骄傲其实都是孤傲,哥哥则活出了自己与我迥然不同的一生。

      看着哥哥带着他的妻儿远去的背影,我顿时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那被拽扯的桃树也回复平静,我想,哲人说得对,真正的勇士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的人,我不该破罐子破摔,也不该陷入到顾影自怜的陷阱里不能自拔,更不能变成囫囵吞枣的愚人。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真正的天才并不是上天赐予他的禀赋是多么的惊才绝艳,而是现实生活中每一个选对了适合自己的路并足够坚持的人。哥哥也许曾经甚至现在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但是我的路可能只是比他蜿蜒些,一旦打通任督二脉,一旦碰上凤凰涅槃,就有可能时来运转,重新崛起成为一个新的天才。

      无污染、无残留的桃子本身也是经历了雨打风吹,才有硕果累累的那天,人生何尝又不是呢?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坚持的道路上再坚持一点,在努力的程度上再努力一点,不为别的,就为了久别的甘甜能持久一点。

      本文标题: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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