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草不黄
刘新宁
她一直爱做这样一个梦，独自一人在一片野花盛开、蝶舞蜂喧、一望无涯的青草地上走……
这是10多年前就开始做的梦了，那时，她才20多岁，大学刚毕业，认识了一个男孩。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冬日，她和他伫立在窗前，面对纷飞的雪花、萧条寂寥的室外，他给她讲了昨晚的梦：在春暖花开、百鸟争鸣的草原上，他和她并肩走着……。讲完这个梦，男孩吻了她，吻了很久，都是初吻。
冬天还没有过完，他们便分手了，此后互相没了消息。但她便时常做这个梦，梦里却只有她一个人。
一个秋天的夜里，她的梦里有了他，他们一同踏上了那片草原。只是这草原已变成了黄色，没有鲜花，没有蝴蝶，没有鸟鸣。她焦急地问，这草怎么不绿了呢？男孩还是当年的样子，笑了笑说，“何草不黄。”这是他当年给她背诵过的诗句，“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男孩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上……。“你回来！”她想喊，可她没有，她不愿乞求什么，尤其在心爱的人面前，只是落了泪。她想：她的泪能润绿这草吗？若能，他就会回来吧。
次日清晨，她几年来头一次在镜子里仔细审视自己的脸，发现变了许多，拿出当年的照片，判若两人。一阵风把一片枯黄的秋叶吹进窗内。
她怅然地走出门外，满地黄花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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