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小美这个名字在我的生活里存在了半年,哪怕是在梦里,这个名字也不陌生,生活里更是无处不在,像个影子随时左右着我的思想缠绕着我的生活。悠小美,三十出头,个子并不算高,身材却恰到好处,该凸的地方凸,该细的地方细。一头整齐搭肩的头发密而黑,柔软且听话的微卷着。我几乎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似乎被我看的很不耐烦,画着精致的眼线,涂着厚厚的睫毛膏,有些不屑的瞟了我两眼,便又把目光放在了齐飞的身上,那目光又立马便的柔情如水,还凄凄怨怨的。这个女人的皮肤的确是好,三十多岁本应该是长满细纹的脸,但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痕迹,这让我难免有些佩服,虽然我并不比她差,或许根本没有可比性,用齐飞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让人有保护欲望的小女人,而我却是一个很难让人搞定的桀骜不驯的大女人。
齐飞是我的男朋友,三十六岁,各方面还算优秀的至今未婚的男人。和他相处的这半年,我们经常会提到的一个名字便是悠小美,确切的说是我经常会挂在嘴边或者是不经意就会冒出的名字。不知道是因为妒忌还是羡慕,亦或者是好奇的原因。刚开始的时候每次提起悠小美,齐飞还会说起些他们的往事片段,再到后来,看似敷衍的表象更多的是不动声色的沉默。是的,悠小美这个女人曾经和齐飞我的现任男友一起度过了整整7年的时光,在一个屋檐下,一张床上。
这些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事情,我以为我可以忽略的历史却一再的挑战我的底线,直逼心间。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都是他们翻云覆雨的场面,因为他说过她的皮肤像婴儿般的滑嫩,她的睫毛像洋娃娃般的忽闪,还有她像野猫一样的叫声。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尽显的悠远,像被拉到了过去,又一下子被惊醒的模样,那个时候,我和齐飞还没有亲密到可以理直气壮的吃醋或者叫嚣,只是刻意的掩饰着内心的难过和嫉妒。
我曾一万遍的幻想过那个叫悠小美的模样,可一万遍的结果都是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凡人。该是怎样的一个女人那样的霸占了齐飞七年之久,却迟迟不肯与他结婚,最后又如此之狠的把他一脚踹了。关于他们分手的理由齐飞从来没跟我说过,问的急了,齐飞也就那么一句缘分尽了而敷衍了事。
悠小美不是齐飞的第一个女人,但却是和他在一起最长时间的伴侣,他们之间的熟悉绝不亚于任何一对夫妻对彼此的了如指掌。悠小美七年的时间为齐飞打掉过7个孩子,可以说是天文数字,也可以说是无所顾忌,可在我看来,那是彼此的不负责任。以至于齐飞现在每次和我温存都会事先准备好要用的雨衣,对于他的细心和细腻,我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难过,或许那并不是爱情,若是真的爱一个人,为什么他不愿意让我为他生一个孩子。齐飞却说,那是不愿意让我遭罪,因为他经历过太多得到和失去,他看过太多次她从手术室出来的模样,每次都让他心在流血。我曾不止一次的反驳他,那为什么你和她在一起就不采取措施,齐飞说悠小美不喜欢那样的隔膜,她总说用了那个东西让她没有安全感,每次手术她宁可痛到死也不用任何的麻醉,她就是个怪胎,是个受虐狂,齐飞说这话的时候眼光明显变的很愤怒,甚至可以听到牙齿与牙齿之间的摩擦。那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而不让她怀孕,我依然不依不饶的问。你根本不懂,激情时刻她完全不像平时的她,她总是紧紧的抱着,狠狠的要,根本不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去结束,她说她享受并渴望我在她身体里绽放的那一刹那。
我开始恨他,恨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宠着这样一个像妖精一样的女人,我更鄙夷悠小美,鄙夷她不懂做一个女人的神圣,在我看来那就是一种堕落,一种对生命的亵渎,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一个又一个腹中的胎儿,那不仅仅只是她自己的,更是齐飞的亲骨肉。若不想要,为什么要那么的疯狂,在我看来就是一种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是的,享得起快乐和性福当然要受得了痛苦,但她这样无非是在践踏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
我紧紧的攥着齐飞冰冷的手,一张桌子的距离,我明显能感受到悠小美的敌意和挑战般的寒意。我一样挑起眉一点也不认输的看着她,是的,我为什么要怕她,至少我比她年轻,我的学历也在她之上,外貌也不比她差,还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她呢,她现在不过是半老徐娘,她有什么资格回来跟我要回齐飞。当初是她不要了他,现在还有什么脸回来跟我抢。齐飞总是把目光放在很远的地方,一会是外面,一会是书架上,看似冰冷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最后回到悠小美的身上,好像那里有个磁场,而他就是那块磁铁。
悠小美的还算整齐的牙齿一会紧咬着嘴唇,一会又恶狠狠的盯着我攥着齐飞的那双手,仿佛我在抢她碗里的食物,的确,齐飞曾经是她触手可及的一切,而现在齐飞却是我的,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我很想告诉眼前的这个女人,齐飞爱我的时候一样很热烈甚至比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凶猛,更男人。我用挑衅的目光在悠小美的脸上四处游走着打量着,我想把这张脸撕开看看这张看似美丽的表皮下究竟藏了什么样的蛊惑,能让齐飞那么心甘情愿的为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一切。
齐飞这个我拼尽全力去爱的一个男人,此时正挣脱我的手去端面前的一杯咖啡,这个咖啡竟然和悠小美眼前放的咖啡是一样的,都是蓝山,而唯独我的是卡布奇诺。我赌气的喊来服务员,让也上一杯蓝山,我倒要尝尝这蓝山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这么多年他们连喝咖啡都要喝一模一样的。以前齐飞的各种习惯现在看来都是有原因的,比如他的内裤只穿CK的,香水是古龙的,连衬衣也永远都是那种白色的,袜子清一色的都是黑色的。
记得一次激情十分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老公,当然,在这之前,我都是叫亲爱的,就这一声老公竟然让齐飞从我的身体上一下子滚了下来,之后却是久久的沉默,我掩面而泣,齐飞却也不管不顾,第二天我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只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我再问,难到和我在一起你就没想过结婚,齐飞还是沉默不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爱他,舍不得离开他,明知道他的心还有一半在外面旅行,我也只能把泪吞在肚子里,独自去咀嚼这份苦涩。
齐飞,我要回家,给你两天的时间清除掉我面前的障碍,悠小美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的说。在当时舒缓的音乐下,我觉得我听到了今年最冷的笑话,我很想接过话用最脏的脏字去骂眼前这个裹着柔软美丽外衣的不要脸的女人。齐飞还是抢先了一步,你真是疯了,你以为你可以主宰的了一切,你不过是早已谢幕的过气演员,我承认房子有你的一半,但当初是你放弃了一切,包括我,现在你想要回,我可以折现给你,但我,现在只属于我身边的这个女人。齐飞几乎是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甚至可以看见有青筋在他的脸上暴起。
这是我和齐飞相处以来他头一回说了这么动听的话,就是这些话足可以让我为他去死一万次,顿时我觉得自己的腰杆一下子硬了许多,面前的悠小美在我的面前突然变得那么多渺小,渺小到我随时可以忽略她的存在。我再次握紧齐飞的手,这时他的手明显微微在颤抖。
我以为悠小美会暴跳如雷,或者愤怒到杏眼圆睁,可是这些都没有。悠小美依然自得的从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好像并没听到齐飞刚才的愤怒,径直的点了一支,缓缓的吐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眼圈。你会回来的,悠小美很有把握的微笑着说。紧接着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并不回避的跟对方说起了话,我完全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把小伟带来,我在迪欧等你,对了,是在清雅轩的包间。
我和齐飞的认识是在他和悠小美分开的两年后,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朋友的婚礼上,齐飞当时就坐在我的身边,当时满屋子的烟味缭绕,可偏偏我还是闻出来身边这个男人身上好闻的淡淡香水味道。我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干净的脸庞并没有多少的表情。我拿起手机想用微信试着搜索他,可是一圈下来并没有收获,但这并不是让我放弃的理由。我开始一个个的敬酒,轮到他时,我端起酒杯说,邻居,咱俩可要喝两杯。齐飞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因为我们是邻居啊,你看我们从不认识到坐到一个桌上还坐在了一起,多有缘分啊,来,我先干为敬。齐飞眯起眼看我一股气的喝了两杯酒,说了声好酒量。但又迟迟不见他喝,再问,原来是开车来的,看来还怪有原则的。
散了喜宴,我借口今天喝了酒非要蹭他的车,他倒很绅士的为我开了车门,我微醺着坐在他的旁边,听着CD里播放着那首好久不见。你也喜欢Eason的歌啊,我也喜欢,特别是那首十年,还有这首好久不见,对了还有浮夸都很经典的,我自顾自的说着。是么,没想到你这个年纪也喜欢他的歌,那我放首他的十年给你听,刚好我的CD里有他这首歌。大叔,我没你想的那么幼稚,我喜欢的歌很多你都不一定听过,尘缘你听过吗,我得意的望着眼前的这个让我开始有欲望的男人,打住,这个欲望真不是身体上的欲望,而是想把他占为己有的欲望。是罗文唱的吧,那可是一部很老的电视主题曲,齐飞这时才转过头好好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开始对我有兴趣,所以很合时宜的说,大叔,你唱歌一定很好听吧,我唱歌也不差哦,不行我们改天比拼一下。齐飞顿了一下,然后礼貌的说了声好。你可不能忽悠我这颗真诚的心,我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
后来我专门打听了关于齐飞的一切,得知他自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最可喜的是他竟然还是个王老五,钻石不钻石我就不在意了,好歹我也是一个可以养活自己的新一代独立女性,更值得高兴的是他的公司离我工作的地方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还打听到他喜欢去一个叫做黑色骑士的咖啡馆,从那以后我便是那里的常客,他也便成了我的男友。
从相识到牵手我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因为我并不想急着牵他的手,而是让他乖乖的来牵我的手,吻我的唇,我可不想像个花痴一样把自己像个廉价的物品一样拱手奉上,我要他真切的感受到我的温度和热情,而不是一夜情或者是多夜情。既然你未婚我未嫁,我就有权利去追求我的幸福。
我喜欢拉着齐飞去做许多他以前都没做过的事情,比如去游乐场坐过山车,狂呼,还有那些个神秘刺激的鬼屋;傍晚的时候我会带着他去郊外空旷的大路上和他飚车,当然是在安全的范围下,我开着自己的爱车一点也不服输的远远把他甩在身后;周末的时候我会拉着齐飞去我之前最爱去的那个酒吧,然后趁他去洗手间的空间,我就坐在了驻唱的位置拿着别人的吉他唱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给他听。齐飞惊喜的面容更多的是迷离和感动,下了台,齐飞便用那修长的手指拨动我的长发,然后不顾周围的人热烈的吻上我的唇,在我的耳边说,你这个桀骜不驯的坏孩子,我想带你去更快乐的地方。
那晚,我第一次去了齐飞的家,刚进门根本来不及欣赏他房间的布置便被他一路吻到了床边,然后被他狠狠的压在了他的身下。随后他便把灯系数关掉,黑暗的房间里只留下粗声的喘气声还有香水和汗液混合的情欲味道。那晚齐飞彻底被我拿下,或者我彻底把自己交付给了他。再开灯的时候,齐飞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雪白的床单上开起了一朵娇艳的鲜花,垂涎欲滴的血红直刺齐飞的双眼。齐飞愣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才缓缓的说,你没有告诉我这是你的第一次,否则。否则你想怎样,否则你就不会碰我,对吗。那好,你就当它只是我的每月例行的附属品,第一,我和你在一起我并不后悔,第二,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为了让你负责。都是狐狸装什么聊斋,我在心里忿忿的骂道。
许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收不住手。齐飞就像个贪吃的孩子,总是一次一次不停的要着,我亦是肆无忌惮的回应着,为爱痴狂也许就是我这个样子,我迷恋的不仅仅是齐飞结实而有力的身体,而是整个他这个人,乃至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斥着我浓烈的爱。从开始的每次结束他送我回家,然后再在我的房间里上演又一场的博弈,再至他独自开车回去,来来回回的折腾,终于有一天,齐飞抚摸着我光滑的背温柔的说了声,今晚就留下吧,我还想在这里继续的爱你,舍不得把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
我喜欢在齐飞的身上留下各种的吻痕,那些吻痕看起来是那么的性感迷人,最重要的是我把它烙在了他的身上,那他便只属于我的了。齐飞一如既往的迷恋着我的身体,像个瘾君子,更像个孩子。直至一个电话的出现,这个一直横在我和齐飞之间的一个最大的无形的障碍物,那便是悠小美,是的,悠小美回到了这个本只属于我和齐飞的城市,她的出现打破了我还没睡醒的美梦。
有人敲门,悠小美起身就开了门,我和齐飞的头同时的转了过来目光都落在了刚进门的一个小男孩身上。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女子,悠小美的闺蜜。小男孩一进门就扑在了悠小美的怀里,亲热的喊了句,妈妈。就是这句妈妈瞬间将我打败,如雷贯耳。过来小伟,这是你爸爸,来,叫爸爸。悠小美非常自然的牵着小男孩就来到我和齐飞之间,我恨不得撕了这个女人,但却没有勇气去伤害这个和齐飞一样有着漂亮面孔的男孩。此时齐飞的脸憋的铁青,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小男孩胆怯的望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还有已被仇恨包围的我,用声音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怯怯的叫了声爸爸,那两个字如刀割般在我的心上锋利的来回拉锯着。齐飞还是挣脱了我的手,我以为他要过去抱那个只有三岁左右的男孩,可是他却没有,只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向外走,完全不顾房间内这种尴尬而又杀气很重的气氛。
齐飞你不能走,那个刚进来的女人顿时叫住了他。齐飞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女人,便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为什么。这个孩子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小美,小美她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了。那个女人因为激动而哭出来声音,这绝不是可以演出来的戏份。齐飞刚要迈起的步子差点酿跄的跌到在原地,他的表情因惊讶而凝结在了一起甚至扭成了一团,继而代替的是不相信。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这个你总不能不信吧,随后那个女人直接从包里甩出来一沓的医院化验报告还有诊断书,那几个大字着实灼伤了齐飞的眼睛,宫颈癌晚期,那该死的病例上赫然写着悠小美的三个大字,这突然其来的变化也把我愣住了,再看悠小美已不像刚才那样的咄咄逼人,而是满脸的泪水,轻声的抱怨着身旁的闺蜜,不是说好不告诉他我的病情的吗,我想用自己去赢回他,我想用我们七年的感情去换他们只有短暂的现在。
小伟,叫爸爸,悠小美的闺蜜不由分说的就把孩子抱给了齐飞,齐飞尴尬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顺手给抱了过来,再交到了齐飞的怀中,齐飞,孩子没有错,你看他长的多么像你。悠小美此时的脸色像发黄的蜡纸那样难看,她没想到我会把孩子抱给齐飞,更没想到我竟然跟齐飞说那样的话。齐飞抱着怀里的男孩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激动,依旧冷漠的抗拒着,但明显没有把孩子放下的意思。只是悻悻的说了句,孩子以后我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给我打电话,电话还是以前的那个没变过。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我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却被悠小美给喊住了,本来我并不想和这个女人再有更多废话,但一想到她可能在这个世界上残留的日子并不多了,也就停下了脚步。我能和你谈谈吗,悠小美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飞扬跋扈,现在只剩下哀求。看着悠小美惨白的面孔我给齐飞发了条你先回去我等等就来的信息后就随悠小美折了回来。这时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悠小美。
谢谢你还能愿意跟我谈谈,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的爱齐飞和孩子,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依然那样的深深爱着齐飞,虽然我知道我将永远的失去了他。有一个问题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你那么爱他当初为什么要狠心的离开他,你知道吗,齐飞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一天真正的忘记过你,我一点也不愿意做你的影子,但我爱他,所以我是那么的恨你,为什么走了,还要占据着他的心。
好吧,我跟你说说我自己的故事,有些东西连齐飞都不曾知道过。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镇,我母亲曾经是那里最美的姑娘,没有人不认识她,当然这绝不仅仅跟她的美貌有关,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生下了我,在那个无知的年代里,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去保护自己,或许她根本就不该生下我。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爸爸,因为我从记事起就没有过爸爸,这也是后来听一个远方的亲戚那里得知的,我的亲生父亲竟然是我母亲继父的儿子,那个和母亲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哥哥竟然在一次酒后强暴了我母亲,还威胁母亲说,只要她说出去,便让父亲休了她的母亲,而且把他们赶出这座小镇,让他们臭名远扬。母亲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个禽兽不如的恶魔却真的被他的话给吓着了,因为母亲的父亲早早的过世了,外婆独自带着她在农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被亲戚介绍改嫁到了这个镇上。母亲的继父还算是老实巴交的人,对母亲和外婆都还是很好的,唯独那个游手好闲的母亲曾经称之为哥哥的男人从外婆领着母亲一过门便虎视眈眈的盯上了母亲。
那个时候母亲只有十七岁,根本还不懂怀孕是怎么个回事,但那个禽兽的哥哥在一次次的得逞后终于种下了让母亲难以启齿的恶果。最终外婆发现母亲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才被逼问出原来竟然是那个孽子造的孽,外婆发疯一样的捶打着母亲的继父,而那个老实的男人只是一个劲的抽着旱烟袋。等到了医院医生告诉外婆孩子太大了,根本不适合流产,在那个年代医生根本不敢做这样大风险的手术,毕竟已经八个月了。再后来外婆含着眼泪亲自帮母亲接生了我。外婆心想已经这样了,不如让两个孩子就这么一起过了,再丢人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而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禽兽竟然以我是个不争气又不吉利的女孩为借口拒绝迎娶母亲。十七岁花一般的年龄却早早的做起了母亲,还是个没有丈夫的单亲母亲,这样的笑话很快就传遍了小镇的大街小巷,以前那些踏破门来提亲的人从此再也没有上过门。
我和母亲在那个镇上整整生活了6年,那是我最屈辱的6年,所有的小孩都不愿意跟我玩,只会骂我是个野种,外婆也是整天唉声怨气的,那个本该成为我父亲的男人也早早的重新成了家,对外从不敢承认我是他的女儿。直至后来母亲出来打工,怕我在家里老受别人欺负才把我带了出来。我的童年你是想不到的黑暗,你知道吗,我母亲为了我不再步她的后尘坚决的不重新嫁人,独自一个人把我抚养成人。从小母亲就告诉我,千万不要随便的为一个男人生孩子,也许在母亲的心中我是她的全部,但也是因为我而悔了她的一生。
所以我拼命的读书,空余的时间我就去打工,为的就是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而不再让别人看低我们。可是命运总是一次次的捉弄我们,连续两次的高考失利让我下定决心离开校园,走上社会。就算没有文凭我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养活母亲养活自己。
后来才知道想找一份能赚很多钱的工作是那么的难,对,我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因为我的母亲生病了,她还那样的年轻还不到四十,却被病魔缠上了身。我发誓我要用自己的双手为母亲的生命再续上几十年,我已经让她毁掉了前半生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病魔吞噬她的后半生。
你知道吗,后来我去了夜场,那里的工资高啊,一个晚上就能赚几百元,每天晚上我都会烂醉如泥,那能怎么办呢,你不喝酒也不让人家占便宜,人家要你干什么,真以为看你好看啊。当然,不是每个客人都愿意陪你喝酒最后还大把银子买单的,昏暗的灯光下那些男人的嘴里尽是烟酒混杂的难闻味,还有的喘着晚饭残留的大蒜味就把嘴边凑了上来,末了还用湿漉漉的手摸遍你的全身,你肯定说,你就是自找的,的确我就是自找的,因为他们会给我想要的钱,医院那边等着我双手捧着钱去维持我母亲的命。那些男人再怎么猥琐和不堪只要给我足够的钱我都会笑脸如花的奉上自己。
我不是没有自己的底线,我的底线是亲吻可以,上床不可以。就这样我在那样的场合压着我的底线度过了两年的时光,那是怎样的两年啊,我现在都不敢想,白天我打了三分工,晚上一直工作到深夜2点,没办法,我需要钱,因为母亲的肾不透析的话根本维持不了,我还要攒够足够的钱为母亲找到合适的肾源。我以为只要我不和男人上床,我就还是干净的,每天晚上回来不管多晚,我都会一个人在浴室里一遍遍用力的冲刷自己的身体,我不想带着任何男人的味道过夜。
在那样的地方上班,不是每天都能侥幸的坚持住自己的底线的,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的第一次应该交付给怎样的一个男人,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第一次却给了一个几近五十的老男人,要是放在平时也许我还会继续坚持,但那次我放弃了我的坚持,因为医院打来了电话说有一个很好的肾源跟母亲的很匹配,但那毕竟是几十万啊,这两年除了母亲必须的透析外,我从牙缝里省出的每一分钱加起来还不到十万。你知道吗,我平时上班穿的衣服都是批发市场买来的最廉价的,化妆品我都舍不得用,有些客人说我清纯天生丽质,但他们根本想不到那是我舍不得用钱来买化妆品,那些瓶瓶罐罐的多贵啊,有那些钱我可以给母亲多买些营养品了。那晚领班神秘兮兮的找到我很兴奋的告诉我,说有个香港的老板想找个雏,如果愿意的话可以长期保养,不愿意的话一夜给5万。多好的机会啊,我想了半天咱这里也就你一个没有被破了,你不是正需要钱吗,多好的机会啊。领班后来又说了很多,我根本没有听进去,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我去吧,一个告诉我不要去。感觉头都要爆炸了,但我不能再给自己一点挣扎的机会,便硬着头皮凝重的告诉领班,你去跟他说,给我10万,我就去,不管他是谁,不管他长什么样子,多少岁。因为我等着钱救命,少一分也不行。
不一会,领班再次兴冲冲的跑过来,说那个香港老板想要先见一下我,然后再决定。我跑到洗手间狠狠的抽了一根烟,又在自来水下面冲了一把脸,虽然我从不化妆,但我的皮肤我还是满意的,这点要感谢我的母亲给了我天生的好面孔。我对着镜子来来回回的练习了好多次微笑,想给那个人第一次好印象,我要把自己有价值的成功推销出去。所以我不能让自己笑得很俗媚,也不能很招摇更不能表现的很老练。终于,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很清纯很无奈的微笑,我满意的甩甩头,又把披下来的长发扎起了一个马尾。我快步找到了领班,跟她要了一盒雨衣,这是我平时第一次接触它,突然觉的它很恶心也很沉重,但我必须要保护我自己。
领班带着我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沙发上坐了一个头发都有些稀落的老男人,脖子上戴着比手指还粗的金项链,一看到我脸上立刻堆满了恶心的笑容。然后便招呼我坐在他身边,对我问东问西的说了许多我根本听不进去的话,我此时的念头只有一个,你愿意出钱我就留下来,不愿意我现在就走。最后,那个老男人爽朗的答应了我的要求,从包里拿出了好几沓人民币,说这是五万,完事后再给你另外的一半。看到那些钱的时候我按捺不住的激动但很快又被理智给压了回去,我生硬且带着演练好的微笑告诉他,我不接受预付款,要么一次性全额,要么我走。原以为那个老男人会被我激怒,或者被他拒绝,没想到他哈哈一笑,你这个姑娘真可爱难得怕我不给了吗,好吧,就冲着你的孝心和倔劲我破个例,一次性都给你,但这钱先由领班收好,完事后你直接去给她要,你看可行。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一个老男人用十万元买下了。那晚,我第一次随一个陌生的男人去了酒店,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现在都记不清了,你可以说我是选择性失忆,是的,我不想记起那些另我作呕的回忆。
悠小美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在她的对面默默的听着,从没有打断过,特别听到她的第一次是被十万元买下时,我的心隐隐在作痛。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不为人知的灾难啊。齐飞如果知道这些还会要她吗,或许更加的爱吧,悠小美本身就是个我见忧怜的女子,那些经历更是不得已而为止。看着她在回忆那些往事,我对她的敌意也在一点点的瓦解。
你更想知道的是我怎么和齐飞认识的吧,我和齐飞也是在那种场合认识的,那时他的生意也是刚起步,还像个大男孩一样的羞涩和腼腆。我们像个货品一样站成一排给这些客人挑选,昏暗的灯光下,那些摇曳多姿的浓妆女人更容易被挑走,我依然是素面朝天,格格不入的站在这堆女人里。齐飞是最后一个挑选的,本来一直推脱的他实在不好扫大伙的兴,只好入乡随俗的也找一个,但那女子一上来就搔首弄姿的坐在了齐飞大腿之上,齐飞被弄的有点尴尬也有些生气,便说不要了,领班进来之后问清了情况,便笑着打趣说,原来是青春少男啊,那也给你配个清纯少女吧,你等着。
领班把我喊进去的时候,一开始我还在心里嘀咕,你不装能死啊,来都来了,还装起了清纯。当然想归想但这钱不能不赚,对症下药呗。我和齐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大家都起哄跳舞的时候,齐飞说不会,我说我也不会,那我们就玩骰子喝酒吧,你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几杯酒下肚齐飞的话语明显的多了起来,红扑扑的脸还是很可爱的。他说这种地方他第一次来,还不习惯,但看的出我是个好女孩,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上班啊。我就笑笑说,人各有志呗。接下来,齐飞一直的跟我喝酒,说话,还合唱了几首歌。末了走的时候,齐飞硬塞了一把钱给我,回去后才发现那整整是一千元。
后来很长的时间我都没有看到这个出手大气而且风度翩翩的男人,曾有一度我竟然开始期盼能再看到他,哪怕他能亲吻我一下,我都会幸福到死的。虽然我知道他也许早已经忘记了我是谁,或者说根本不屑再来这种地方,更不可能亲吻我。但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的一天我突然在夜总会的走廊里碰到了他,那天我喝的已有些迷糊不清,刚从洗手间吐完出来,嘴里还含着浓烈的酒气,那是洋酒和啤酒的混合气息,一定很难闻的味道,就这样扑面撞到了齐飞,最可恨的是还被高跟鞋扭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齐飞下意识的搂了我一把,当看清楚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说你啊,你还在这里上班啊。看到这个我曾想过很多次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酒也似乎醒了一半,有些难为情的说,你来啦。你怎么喝成这样啊,满身的酒气,走,到我们的包间去坐坐,我给你叫杯浓茶醒醒酒。就这样我不顾还有正陪着的客人便随齐飞来到了他的包间。
齐飞的包间里也是乱成一片,昏暗的灯光下尽是暧昧的挑逗,男人女人放浪形骸的叫声和走了调的唱歌声充斥着整个包间。齐飞把我带到了一个角落,那里还有我另外一个姐妹,看齐飞带着我走了过来,便打趣的说,呦,帅哥去了趟洗手间又找了个美女啊。齐飞邹了邹眉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百元让她先去忙吧。齐飞给我叫了一杯茶坚持不让我再喝酒,我尽是迷离的望着这个干净的男人,依稀能感觉到他的体香,更有种想吻他的冲动,不,还想让他抚摸我的冲动,如果可以,我想和他尽情的放纵的爱一场。许是酒精在作祟,我越来越感觉到浑身的燥热,我拉起齐飞便和他们一起舞了起来,我和他离的那么近,他的呼吸那么的温热,我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耳朵,继而他的嘴,齐飞仿佛受到了鼓励,又或者被我的热情而感染,他竟然也热烈的回应着,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一点的用力,身体的某个地方在一点一点的坚挺,随着舌尖的缠绕,欲望无处不在。
今晚跟我回家吧,让我来照顾你,你喝多了。齐飞一边摩挲着我的头发一边轻咬着我的耳垂温热的说着。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渴望你。我的言语里尽是挑逗。齐飞稍稍整理了下刚才的凌乱,便起身和大家告辞,说有些头疼想先回去休息,然后带着我飞快的离开了那个充满危险和情欲的地方。一路上,齐飞的车开的飞快,但依然预留了一只手出来攥紧我的手,生怕一不小心我便跑了一样。我满眼柔情的一直傻傻的看着这个第一次有让我想和他做爱的男人。
齐飞的家住在离闹市区不远的一个小区里,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为了工作的方便在那里租的一套房子。房间不是很大,但却很整洁,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也没有太多的生活用品,但有着一张偌大的床。还没等我来的及张望整个屋子,齐飞便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我,他的手大而温暖,我转过身再次的吻上了他,齐飞顺势把我直接抱到了床上。
齐飞越是急切的想解开我的内衣越是解不开,我咯咯的笑着一路从他的唇到他的颈再到他结实的胸膛。当我光洁的身体毫无遮掩的裸露在他眼前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齐飞眼中的激动和迷乱,他呼吸紧促的把我放在了他的身下,像个贪婪的孩子,吸允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的,我的身体沉寂了太久,但今晚被他彻底的点燃,我完全放下了女人该有的矜持和羞涩尽情的回应着,享受着。微弱的灯光下,齐飞因情欲涨红的脸格外的迷人,我就这样在他的身下快乐的起伏着,当起伏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叫出了声,那样的美妙无以伦比,齐飞用力的揉搓着我的乳房,狠狠的在我身体里驰骋着。
那一晚,是我第一次真正享受到身体的盛宴,也许你会觉的当时的我很放荡,也许你认为是我勾引了齐飞,这些我并不否认,但在当时,我的确以为就是一夜的缠绵,天亮后大家各奔东西,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后来齐飞竟然真的爱上了我,我以为我和他之间有的只是空虚的情欲,只是相互的索取,齐飞不再让我去那种场合上班,我母亲的手术后来也很成功,我以为我真的可活到天明中来,因为齐飞说,他不在乎我的从前,他只要我的以后,和他的以后。那个时候,他并不是什么成功人士,充其量也就是走在通往成功的路上。齐飞对我真的很好,他说他要爱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许任何男人再来无视我,糟蹋我。齐飞把我母亲重新找了个干净的房子安顿下来,然后就把我接到了他的家里,然后郑重其事的对我说,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们共同的家,虽然它也是租来的,但我会努力的为我们的未来而努力的,我会让你住上属于我们自己的大房子的。
在此后的几年里我和齐飞一直都很珍惜对方,我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当然这些有齐飞很多的帮助,帮我从一个小小的店面开到了很多地方,齐飞也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拥有了后来这样的实力,我们也终于有了自己大大的房子,买房子的时候我坚持要出一部分钱,可齐飞死活都不愿意,他说你的钱是属于你的,我的钱也是属于你的,女人是用来爱的,而不是用来计较的,最让我感动的是300万的房子齐飞竟然在房产证上只写了我的名字,他的理由是女人都需要安全感,你就俗一下吧,就当这是我给你的安全感。
既然你们那么多相爱,为什么不结婚?还有你为什么要频繁的打掉属于你和齐飞的孩子?我一连串的发问,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悠小美有什么理由去拒绝齐飞的爱和婚姻,还有那些尚未成型的孩子。此时悠小美显然深深的陷入了回忆之中,久久的不能自拔,思绪已被拉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当说到她和齐飞的相识,再到后来的相濡以沫眼里尽显幸福,这是我见她到现在最柔美最可爱的样子,我不尽有些替她后来做的一切开始惋惜,如果他们能一直那么好的在一起,或许就没有我任何的事情了,也就不用三个人共同承担这份苦涩,悠小美或许是可怜的,但我又何尝不是,齐飞曾给予她的一切,是我想都不敢去想的。看到悠小美现在的处境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憎恨她,去嫉妒她,她能活在这世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开始用天来计算了,我又怎能去跟她争,她今天之所以这样,或许只是为了孩子,能给孩子一个可靠的明天。
你以为我不想结婚吗,我曾那么的渴望和迫切的想和齐飞手挽手走在双方亲人朋友的红毯上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可是我的历史我无法改变,我那么努力的想翻过那一页,甚至用我所有的努力试着去擦掉那些屈辱的过去,但当齐飞母亲把我曾经的一切摊到桌面上的时候,我觉的我彻底的完蛋了,崩溃已经代替不了我当时的空白和恐惧,我觉得自己的天空瞬间崩塌,齐飞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也曾试图跟母亲去解释去掩盖事情的真相,但这些连自己都圆不上的谎言在他父母面前显的是那么的无力和苍白。齐飞的母亲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自己什么货色你还不知道吗,要不是我找人调查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有那么多不清不白的历史,你这个样子配做我们齐家的媳妇吗?那个时候我和齐飞已经在准备我们的婚礼了,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怀孕又一次又一次的流产,齐飞说受够了眼睁睁的看着我受折磨,说要给我一个真正的家,要光明正大的和我生很多的孩子。其实当初从齐飞买房子写我的名字开始,他的父母就开始对我各种的猜疑和不信任,他们觉的我就是冲着齐飞的钱去的,是我一直在利诱他们的儿子,以至于他们都找到了私家侦探。
齐飞父母的态度非常的坚定,就是不允许齐飞娶我,齐飞当时痛苦的表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齐飞是个绝对孝顺的儿子,从小就特别的乖巧懂事,他的父亲是个大学的教授,而母亲却是个很有魄力的女商人,那么大年龄了,依然很强势。我和齐飞双双哭着跪在了他们的面前,乞求着他们能够放过我的从前,我告诉他们我是真的爱齐飞,为了能配的上齐飞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努力,自从和齐飞在一起,我早已和从前彻彻底底的做了了断。可是这些并不能消除齐飞父母对我轻蔑的看法和根深蒂固的嫌弃。齐飞说他绝对不可能丢下我,哪怕这一生都不结婚,也不会放弃对我的爱。只要有我们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她堂堂正正的进我们齐家的大门,除非我们死了。齐飞的父母气急败坏的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
从那以后齐飞开始酗酒,凶猛的酗酒,常常抓着自己的头发痛哭流泪。我知道他的为难,他那么孝顺的人感觉一下子被父母给抛弃了,我也明知道他是根本不可能丢下我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的。每当齐飞喝醉以后都会一遍又一遍死命的要我,恨不得把我嵌入他的体内,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爱我,舍不得放开我。我又怎能舍得离开他,我不能。齐飞酒后爱我的疯狂是你想象不到的,我的身上落满了各种的咬痕,青一块紫一块,深深浅浅历历在目,我一点都不觉的疼,反而享受齐飞带给我的这种近似狂虐的洗礼,如同我和他的现状,痛并快乐着。
我们的婚礼就这么无期限的搁浅着,我随时害怕齐飞会离开我,我把和他每一次的疯狂都当成了最后一次,真怕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自己了,我害怕再回到从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时候。就这样我们彼此痛苦的折磨着对方,争吵,疼惜,道歉,做爱,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对方,从天黑到天明的疯狂,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憎恨安全套带给我们的隔膜,我不许齐飞再用安全套,我要整个身心的完全的去迎合这个像是我爱了整个世纪的男人,喜欢他疯狂的索取着,更喜欢他最后绽放着我体内的爱液,让我更加能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就这样,我曾多次的怀孕,不是没有想到过生下属于我和齐飞的结晶,但一想到他父母决绝的眼神,我真的害怕了,我不能重蹈我母亲的历史,我不能让他一生下来就是个没有身份的孩子,我不能给他一个没有方向的未来,所有我宁可自己受罪也不要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和我一样的受罪。我知道我是个罪不可赦的罪人,所以手术的时候我宁肯医生用最痛的手段来结束我肚子里一个又一个无辜的生命,至少证明他们曾经来过,我用最痛来送他们最后的一程。
你这样做是不负责任的,你有想过齐飞的感受吗,有哪个父亲愿意自己的孩子就这么一个一个的与自己擦肩而过,每次他看着你从手术室出来,你的身体在痛齐飞的心在滴血,你知道吗?你简直就是变态,给不了的未来,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痛苦的经过。我连说话都气的颤抖,我无法想象那么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结束在悠小美和医生的手中,悠小美就是个刽子手,而齐飞却是个帮凶。
是的,所以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我得了这样的病,我知道这是老天在惩罚我,所以我也安心的接受了,与其让两个都生命怒放的人忍受无奈的别离不如一个人先走,齐飞他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我先走是对的,也是最好的安排。悠小美悠悠的说着,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的神情,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仿佛感觉到了悠小美由衷的一种解脱。
其实我这病不是今天才发现的,早在我离开齐飞之前的一段时间就发现了。有一次我觉的自己好像又怀孕了,这离上次打胎才不过三个月,那时候我已经瘦到不行了,身心更是无止境的疲惫。我瞒着齐飞独自去了医院,接待我的还是那个之前为我做手术的医生,医生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这手术不敢再为我做了,说我的子宫壁已经非常的薄了,再做手术的话不仅我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而且就大人来说也有一定的危险,最主要的是……医生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下来。认识这个姓黄的医生已经很久了,第一次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意识到肯定有什么是她不愿意说的。这时医生又问,你爱人呢,怎么今天没来,我想和他谈谈。不用了,有什么你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能承受的起。医生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可能得了宫颈炎,多次的流产导致宫颈受到损伤后,病菌侵入,易引发宫颈糜烂,原则上来说是不建议你继续受孕的,但考虑到你的子宫壁非常的薄弱不能再做手术,现在只能用药物局部的控制,你也要自身的提高免疫力,尽量的把孩子生下来再彻底的治疗。那宫颈炎会癌变吗?当然这个跟宫颈癌会有一定联系的,但也不是绝对,你要积极接受治疗,现在你首先要保证胎儿的健康成长。
我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但一想到可能会癌变,我整个人都变的很恍惚。我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如果真的癌变,也许我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不可饶恕的罪。那是一个月以前我的身体可耻的背叛了齐飞,不,这不是我愿意的,但我又那么的没有办法。当年在夜场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道上的混混,那个时候他一直关照着我,我和他也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暧昧不清的关系,后来他因为打架进了监狱,再后来我认识了齐飞。前段时间他出来后找到了我,得知了我现在和齐飞的关系,非要让我离开齐飞和他走,我不愿意,他就威胁我,说要找人搞死齐飞,让他知道他的厉害。我当时真的被吓住了,我知道那个人说这些不仅仅是为了吓唬我,他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后来他一把把我拉进了酒店,就这样我被他强暴了。我以为我的软弱可以换回他的同情,没想到他一再的纠缠我,现在我突然再次的怀孕,我自己也不确定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要是往常我必然狠心的将这个孩子打掉,但现在我真的犹豫了。我舍不得最后做母亲的机会,但又不能冒这个孩子可能不是齐飞的险,再有我的确受够了那个人对我的纠缠,情急之下,我几乎没有带任何行李下就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齐飞,那个时候齐飞还不知道我再次的怀孕。
悠小美一口气又说了这么多,脸色也惨白的要死,我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先喝点水缓缓再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当年悠小美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也更加的同情起坐在我对面的这个柔弱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怎么能经历那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之前对她的恨意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更多是为悠小美的祈祷。
在另一个城市,我把小伟生了下来,母亲看着日益消瘦的我,也是心疼但并没有过多的问我什么,她知道女儿的心是苦的,只是默默的帮着我把小伟带大。刚生下小伟的时候我曾天天的端详着他极其可爱幼稚的容貌,真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齐飞的影子,可是随着小伟一天天的长大,我越发的觉着小伟不像齐飞了,但我依然抱着一丝的希望,因为我和齐飞之前有过那么多的孩子,不可能这次就那么的巧。
小伟两岁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严重的不适,我颤抖的到了医院进行了检查,得到的结果是宫颈癌中晚期,可怕的是病灶已经转移,医生的建议书立马手术,可能还有生机。但一想我们已经捉襟见肘,根本也没勇气再回头找齐飞,我就硬生生的扛了下来,连母亲都不知道。我一边吃着抗癌的药一边拼了命的赚钱,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在工作的时候晕倒被同事送进了医院。母亲后来也知道了,说小伟还小,你不能就这么的走了,至少也要为小伟的将来考虑,齐飞是孩子的父亲他应该负责你们娘俩。
这时,小伟已经三岁了,我的病情也到了末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医生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知,三个月的时间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给生命留下任何的遗憾。就这样我回到了这里,找到了昔日的闺蜜,诉讼了这些年的遭遇,和小伟的身世之谜。闺蜜的建议是找到齐飞,让他来抚养孩子,她告诉我齐飞这些年一直未再婚,还告诉了我你的存在。闺蜜的计划是让我再次的出现把你挤走,让我带着孩子和齐飞过一段时间,让齐飞和孩子培养培养感情,哪怕最后齐飞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但有了这段感情的铺垫再因为我也不会抛下孩子不管的。今天闺蜜还特意陪了我去做了发型,化了妆前来这里和你们见面。一开始我就没想让齐飞知道我的病情,我不想用我的病情去换取他的可怜,我还天真的以为我在他的心里是无可取代的,以为他会重新无条件的接受我,也许我错了。
不,你误会齐飞了,其实这么久以来,齐飞一直爱的人都是你,我只不过是你的影子,我不过是他想努力遗忘过去遗忘你的借口,但他并没有做到。他始终爱你如怡,他一直在找你,等你;你知道吗,很多次他连做梦都叫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才那么的恨你,恨你为什么连走了,都不能彻底的让齐飞放下。现在你回来了,我祝福你们,希望你能接受治疗,至少我是一个健康的年轻的女人,我还可以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之前我的确想过让你放手,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既然已经离开了,而且即将也会离去,我不能再给齐飞以任何方式的伤害,我不能让他总是在得到以后再失去,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我不能给予的请你替我完成,请你代替我好好的爱他,就当是我最后的乞求了。还有小伟,不管他是谁的孩子都请你善待他,别让他成为孤儿,以前我以为我就是个毒蝎女人根本不懂得疼爱孩子,但自从有了小伟,我才知道,孩子带给我的快乐和美好是上天给我最后的恩赐,我是那么的爱他。齐飞,这个我爱了整整一辈子的男人,到最后我只能跟他说声抱歉,欠他的我只能等来生再还给他。我是那么的爱他们,我不想一刻的停止我对他们的爱,哪怕到我生命的枯竭,我都那么深深的爱着。现在我把我最爱的两个男人都交到了你的手上,希望你能继续我的爱好好的爱他们。悠小美一边说一边就要给我跪下,我慌忙搀扶起了这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女人,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走出咖啡店,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还算清新的口气,我抬头望向天空,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滋味。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如果三个人的爱情非要有一个人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另外两个人的话,我希望那个结束生命的人生我,也许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伟大,只是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从一开始悠小美就以一个美丽的清白的人生迎接齐飞的到来,他们的爱情道路将是多么的美好,悠小美也就不用打掉他们那么多的孩子,也就不会得这么害人的病,如果悠小美当初不是在夜场上班,他就不会认识那样的混混,就不会有他后来的纠缠,就不会连仅有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也就不会狠心的抛弃齐飞,那么也将没有我的什么事情了,我就不用那么委曲求全的去爱,齐飞也就不需要那么的痛苦,挣扎。可是,这些知识如果,没有谁能将这一切重写,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悠小美完成最后的遗愿。
一年以后,齐飞跟我离开了婚礼现场,我们驱车来到了悠小美的家,那是一片宁静而又安详的墓地,墓碑上有悠小美微笑的脸庞,那是齐飞亲自挑选的相片。我和齐飞默默的为她送上了一束洁白的白合,告诉她,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生活下去,像每一对恩爱的夫妻那样带着小伟好好的走完这一生。然后我告诉齐飞去车上等他,我想留下时间给他和悠小美单独的说说话。
又过了一年,我来到了当初接待过悠小美的那个医院,恰巧遇到了当时悠小美的主治医生,我是去咨询为什么我一直没有能怀上孕的。那个医生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先生很多年前就做了绝育手术。啊?我更是茫然的望着医生,原来,悠小美最后一次流产以后齐飞为了从此不再让她遭罪,便痛下决心来医院做了绝育手术。怪不得,当时悠小美带小伟出现的时候,齐飞是那么的漠然,那么的痛苦,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小伟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虽然我的心此时也很痛,但这让我更加的爱齐飞我的丈夫了,他是那么的伟大,在我们三个人的纠葛中,他才是最伟大的那个,他待小伟始终如己出一样的疼爱,直到悠小美弥留之际齐飞都没有告诉她这个秘密,他想让她安心的走,纯洁的走,不带一丝愧疚和遗憾的走。
这世界有许多的地方是我们抵达不了的,如同齐飞永远抵达不了悠小美的方向,我永远抵达不到齐飞的心脏,越是抵达不了的地方越是伤,而,不能仅仅因为抵达不了,我们就放弃了这份爱,我们一直都在路上,我相信,沿途的风景更可贵,更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