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日，余与友再会于丹江之园。其时既昏，斜阳残照，炎风烈烈。友似不悦，乃置酒以对。吾曰:所谓凄凄者何也？友曰:“物换星移，世事无常，物有所短，愿无俱得，而心有凄凄然。”吾闻之默然，俄尔曰:汝知之山焉？曰:“愿闻其祥。”
其形也:盘纡岪郁，绵延无际。上干苍穹，下接江河。怪石嶙峋，奇峰突兀。踞兮如虎，延兮如龙。气势磅礴，而无物类之可比也。
其博也:衍生万物而不为功，滋养众生而不为厚。华石仙药，佳木芳草，珍禽异兽，数之无尽。春葳蕤兮碧草生，夏葱茏夕蔽炎炎，秋萧飒兮敛云烟，冬粉糅兮琼树白岩。纳四季于胸，容沧流之变，通无际之时。
其神也:肃穆万载，垂范古今，虚怀若谷，仁笃达人。盖其所以能肃穆垂范者？因其无私欲以羁其形，苍海横流不能掩其真，物转星移不能遮其貌。以不功而能成其繁，以无常而纳四季之变，以无心而万物归之。不以多喜，不以寡悲。虚以容物，仁以纳生。
曰:“亶其然乎，奈何人之有情山之无思，固有情而凄，无思而喜。”
吾曰:君谬矣。天公造物各有其形，有形必有心，人之心在欲，山之心在容，然俱出于天心，天心属仁。仁乃有容，存仁而欲自灭，欲灭安能有凄。
友喜而歌，歌曰:“羡五柳之躬耕兮，慕和靖之咏归。使吾与友悠游以乐兮，忘尘世之缤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