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这首歌是在大学时才开始听,我对于它的情感,大部分源于其词——海子的诗。《九月》由盲人歌手周云蓬演唱,在百度百科上有这样一句介绍“《九月》是海子的一首诗,后来一个叫张慧生的人做了曲,和海子一样,张慧生也是自杀身亡的”,看至此,心中一阵黯然,想起歌中反复的一句“我的琴声呜咽,我的泪水全无……”
疯狂迷恋海子的诗是在高中。偶然间读到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句,内心喜欢得不得了。此后,一周一节的电脑课,我都带着小本子去抄海子的诗。每多抄一首,心中便多窃喜一分,像是占到了什么便宜似的。确实,我占到了这个于我一生都有影响的便宜。小县城的书店并不多,书的种类也不齐全,某一次还真叫我撞到了一本《海子的诗》。从此,慢慢走近海子,走近海子的诗,走近诗。
翻开书,第一首诗是《亚洲铜》,我于内容并不十分理解,却被其中的情感深深吸引。“亚洲铜,亚洲铜/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会死在这里”海子总喜欢这样,总是以“死亡、埋葬”这样消沉的字眼来表达相反的方面,一如《九月》中的第一句“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野花一片”,“死亡”伴随着“野花一片”这样美好的意象,谁道他不是在以痛苦讴歌自然的美好、以死亡展示对生活的热爱与眷恋呢?
读到后面,仍不十分懂,但我已深深沉迷了,我走入他勾勒的那个美好世界了。他是那个王,我不懂王的思想,却也效仿着王写起诗来。我写的第一首诗,我清楚地记得,是在2012年,我趴在桌子上午睡,睡醒之后,忽灵感至而写了一首名为《离城》的诗,虽文笔不甚佳,却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开始写诗了。认认真真给自己取了一个笔名,把自己写的诗都誊到一个本子上,标上时间,偶尔翻出看看,或予同学相阅,得一番夸奖之后,颇有成就感。
到高三时,我开始疯狂写诗,体会孤独。高中时在学校寄宿,同桌时我形影不离的好友,每天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回寝,到高三时她搬出宿舍,在外头与人合租了房子。从此,与她形影不离的人便不再是我了。我体会到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掺杂着难过、郁闷甚至有一丝生气和嫉妒。我心生不爽,却又觉得是自己气量狭小、心胸狭隘所致。我每天不断疏导自己、安慰自己、指责自己,但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反的。我越来越痛苦,可是却不能将其诉于他人,我选择写诗,疯狂地写诗。这种痛苦带给我许多灵感,我那时方明白“灵感是痛苦的源泉”这句话。写诗并不能解决我的痛苦,我开始拒绝任何人的陪伴,干什么都愿是一个人。一次语文考试,我写了以一篇叫《一个人的星球》的作文,赢得同学老师的赞赏,可是没有人知道,文章中我写的那种孤独的状态,正是我自己。我写到“在那个星球/我是我的子民/我是我的王”,这正是我的诗。给每一样东西都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和花草树木做朋友,那正是我的生活。旁人欣赏孤独转化为文字的美感,而我,体会孤独。
至于我与好朋友的后续发展,现今提来,我是后悔的。我们同桌了三年,可我在最后一个学期选择远离她,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远离苦闷,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很不理智的我给她写了一封信,以表绝交。我知道这样做很无情,可我亦是哭着写完那封信的。在日记里写过很多次内心的感受,每一次都难过得泪水打湿日记的纸张。她给我回信了,还好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似我这般决绝,我坐在我的花草树木朋友之中,看着她给我的回信,又没有忍住泪水……所幸结局还是好的,我们还是好朋友,只是没以前那么好了。
一定的物件承载着一定的时代记忆,就像青春校园小说承载着初中时代,而海子的诗,承载着我的高中时代,包括痛苦,也包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