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年秋天,我考上了中学。整个农场都没有中学,上中学要到德都县龙镇小屯的学校去上。有几个同学没考上,我和小沙、大海来以了龙镇中学。这是公办的农村中学,学生都来自附近各个农场,教师也都是正规的教师。跟老家的老师一样。有食堂没宿舍。这里的学生都是附近农村的走读生。突然来了我们这些农场的孩子,没办法解决住宿。白天我们上课,晚上就睡在教室拼的桌子上。早上再把行李罗在一堆。住了一个多月,学校把我们分在同班同学的家里住。我和一分场的淑琴分在了吉岩家。她家离学校不远,大约二里地,一进门,南北炕。我和淑琴、吉岩三人睡北炕。她爸妈和她的一个弟两个妹睡南炕。我们一天三顿吃饭都在食堂,回来只是睡觉。
我的班主任王老师,住在离吉岩家不远的地方。他教代数,课讲得好。教我们语文的是李老师,教俄语的是一位刚出校门的姓郭的女老师。
虽然又换了学习环境,但是这里的老师教学经验丰富 ,教龄也长,加上我光学习不用干活儿了,这学期考试结束,所有的科目加在一起,我竟然考了第一名。放寒假,大马车把我们从五十多里地的龙镇位回三分场。离开家半年了,弟妹们都很亲,妈不知要做点什么给我吃才好。没到一天时间,我考第一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场。妈说:“你回来怎么不说呢?”我说:“我就跟平时一样考的,谁知道能考第一。”大妹的功课也很好,考试成绩也很优秀,只是他们小学不排名次。大弟也上学了,这次他懂事了,学习虽不拔尖,也是属上等的。
我回来的第二天就会了伴,上山拉木头去了。采伐队逐渐向山的深处推进。我们拉木头也随之深入。以前在山边上装满就可以走。现在是到山边还要往里走几里地才能找到好一点的枝杈。一般都是胳膊粗的,也有大腿粗的。大家都尽力挑粗的,因为家里能有用。
因为挨过饿,都有经验了。秋天收获里,大家都抓紧去捡粮。等大雪盖住以后不再捡了,都上山拉木头。因为木头比麦秸豆秸抗烧。等化雪时,大家再去捡粮,边化边捡,一直捡到雪化净,地播上了为止,大家都会捡不少粮食。
一个寒假,我家的大木头垛起来了。除了拉木头,有时也跟别人一块去四道桥割烧草。到地方找一片一人高的蒿草开始割。镰刀不快了,拿出随身的磨石,吐点唾沫磨一磨,继续割。一般割二十多捆就够一爬犁了。装好拉回家。妈把我割的长草都围在麦秸机构的周围,挡一挡,不然鸡刨猪拱的。再割多了,就在四边垛起来。
每次我干活回到家,妈妈一把接过去,让我进屋,妈解爬犁。然后把爬犁绑好,放在房头。进屋就端出热腾腾的饭菜让我吃,把我的手套鞋垫都掏出来,放在炕头烘着,把带霜的围脖挂在火墙边烤,准备我第二天用。每次出门,都检查一下我这个带没带,那人带没带。嘱咐一番,才让我走,那时觉得妈很啰嗦。
小妹一岁多了,很可爱,我们都不在家时,妈妈忙里忙外干活,主要是小弟弟看着她。小弟也才四五岁,怎么能看好。小妹常常爬来爬去就从炕上掉到地上。头上经常会鼓起大包。但她很省事,不闹人。我回家,她总找我,我也爱抱她。妈看见了,不让我抱,说:“放炕上别抱,别惯出病,你走了谁抱啊!”
一个寒假都干活了,作业根本就没写。自己心里很担心,怕老师批评,好在老师说了别人,没说我。
初一下学期,我又考了第一。那时,自己对第一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家里很困难,我要好好念书,长大要有出息。现在看来,学习目的明确很重要,没有学习目的,有的也能念好;有学习目的是一定会念好的!
放暑假,我也有许多活要干。五六年级时的暑假,我们会汇成一帮会四道桥南面的山坡上去采榛子。榛子一般在八九月份就成熟了。我们拿个麻袋和绳子、带着干粮,一去一天,去和采,都不累,困为榛子一片一片的,到地方找好一片摘就行了。最累的是住回背。十几里地,爬坡跨沟的,一路上不知要歇多少回才能背到家。每个暑假都去四、五次。采回来的榛子带外皮,要晾晒,再把外皮剥掉,才是我们看到的市场卖的榛子的样子。剥好榛子都装在面袋子里,放在炕稍的角落里,主要留着过年炒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