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里,我坐在龙哥的旁边,龙哥问了我和我小孩通视频吗,我说我会和他通视频,他问谁在带,我说是我父母亲在带,他说我应该每天都给小孩通个视频,他贷款买了一套房,他和小孩在办公室通视频的时候,我能看到他的家,可是我们家没有装修,我不太好意思在办公室和家人通视频的。后来,我看见了那个高高帅帅的副县长,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和我们办公室小梅以及其他同事聊天,声音有些福建地方口音,听起来很好听,我坐在前面门口那边,离他近点,他又问了我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见过我,我说我17年来的,小梅给我做了补充说我来的时候他休假了。我桌上面放着我买的一袋可比克薯片,开了一个小口子,他拿了吃了几片。桑吉说那个副县长生了二胎,好像是个女儿,她还夸那个副县长的儿子长得很可爱。我和丁姐与桑吉有时候去门口值班,会碰到那个副县长,他也会给我们打招呼。我们都戴了一个帽子,因为怕晒黑,我会给她们讲自己的遭遇,给她们看前夫在我怀孕期间给我发的恐吓我的微信和短信,她们好像也并不同情我,还说她们和老公关系好之类的,如果真的这样,那我祝福她们,她们还说老公爱婆婆不爱不行,婆婆爱老公不爱也不行。中午她们点了藏面吃,我看她们两个都吃完了,但是我看着粗粗的没有味道的藏面,感觉不习惯,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丁姐又买了辣条请我们吃,过了一会,我给她们买了雪糕请她们吃,小卡从院子里走过来了,吃了我买的一个雪糕,她们三个又聊起了天。最后,丁姐与桑吉一起去服装店买衣服,她们听说那的衣服便宜,我也和她们一起去了,我没有舍得买,丁姐挑了一件,桑吉说她付钱,过了一会,我们就下班各自回家了。
在办公室里,我说出了自己没有洗衣机,衣服不能洗的事情,小卡让我把脏衣服拿到她小姨家洗,可是我看她后来没有提就没有拿去洗。我在出租屋自己用手洗衣服,我感觉特别不方便,通常水又小,衣服还洗不干净,没办法脱水,只能挂在挂衣架上面,衣服上面的水滴落下来,我用脸盆与脚盆来接,有时候接不住弄得地上湿漉漉的。我给小查说起过,问她买了没有,她说她买了一个洗衣机,在县里的一个家电店里,我也下定决心准备买一个,后来,买回来了,我把它放在卫生间,又请师傅在热水器下面的铁管上面,给我安了一个水龙头才能洗衣服。那一次发生了特大森林火灾,我的心时刻牵挂着火灾的灾民以及抢救火灾的消防人员,小梅特别能说会道,她给我们说她父母亲特别重男轻女,她小时候就要下水田帮忙犁地,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她说她的父亲也参加了森林火灾的抢救,她就请假回去了,再过来的时候是星期一一大早,我来得时候看见她脸上鼻跟下的一颗大痣被去掉了,不过,我也曾经为了好看去过痦子,事后想想有点后悔了。我住在宾馆特别不方便,宾馆有情侣住隔壁让我觉得很闹心,她是教育局的,她来得时候还有另外一名女生,莫主任让我带他们去宾馆,那女生本来和我住一个屋子,但是她最后去了她朋友家住,而没有来,我猜想住我隔壁的女生的男朋友该不会是书记的亲人。而且管理人员爱进我的屋子,尤其乱动我的化妆品让我忍受不了,我只能重新再买新的,就算我买了,也会被她又弄脏。有时候,办公室聚餐吃烤鱼,外面大雪纷飞,我们回来,小卡没有伞,我与她分享我的伞,走到院子,我感到我与她比显得老气,我有点尴尬,走到宾馆前,我说把伞借给她,她说她不用,就冒着大雪走开了。我喜欢做饭,尽管宾馆不让做饭,这可比外面饭店买着吃干净很多,而且花的钱少很多,有时,我和小卡一起去买菜,她给我说她有个妹妹。我喜欢去马路右边的菜店买菜,因为那显得干净整洁,她喜欢马路左边的菜店,那的菜品少点,我就和她一起去她想买的菜店买菜,她付的钱,是十九块多,我给她还了二十,我们都没有去中间的菜市场买。我喜欢吃鸡爪子,就自己在宾馆做着吃,可惜味道被宾馆管理人员弄得不对,我还用她弄脏的自己卤的鸡爪下面条吃。可是,好像是为了工作的事情,小卡把我惹生气了,她这个人说话有点不顾别人的感受,我就生闷气,结果就高反了,心率达到了一百八,还去吸了很久的氧气、买了救心丸,才好一点,我给二姑说了这件事。晚上吸完氧回来,二姑给我打来电话劝我,以及教我怎样跟领导说,让我学着会说话一点,第二天我先是给莫主任说了这件事,因为,我去的时候马主任没来,过了一会马主任来了,我又给马主任说了昨天的事情,还说自己气得高反了,主任就给我说了一通道理,我也没再追究。小卡父亲来看她,给她带了十几桶葡萄酒,让她给我们办公室干部,她开始有点不想给我,但我想要,不能都给了而不给我,她最后也给了我一桶,我提回宾馆,但是考虑到我自己要考研,不能喝酒,否则刺激大脑考不上,又想到小卡平时为人处事充满戾气,为人自私,而且暧昧不断,就没有敢喝那桶葡萄酒,别的干部都喝了,而我却直接倒进了卫生间冲了下去。我和小梅、小查以及小旷、小代被分到另外一个办公室,那个办公室没有他们几个在的办公室大,是被公益岗的干部腾出来的。有一次,莫主任让我去组织部后面的档案室搜索整理近几年政府办的会议纪要,我感觉自己受到重用,去的时候义无反顾。我去了以后,一个工作的藏族男干部,把我带到二楼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一个藏族女干部,留着长长的羊毛卷发型。我们一起去档案室找资料,他协助我进行了记录与分类,他总在我身边蹭,我感觉到他多少对我有一点不尊重,从档案里我看到当时马主任、分管我们办公室的一个副县也曾经做过会议纪要,而且他们当时地位并不比一些藏族干部高。大冬天,几个乡镇遭受了地震,马主任让我打电话问各个乡镇的受灾情况,我打了电话询问,大部分都没有受灾重的情况,只是我思考了再三,还是没有告诉马主任,因为我觉得他不想知道。后面,因为申请入党积极分子及安排工作的事情,马主任让我们办公室干部去六楼开会,曾哥主持,龙哥记票,丁姐与桑吉坐在正中间,对面是主任与其他的领导,我坐在右边倒数第二个,会议主要有两项工作,第一项是入选积极分子,只有七个名额,而我们申请的人就有八个干部,意味着要淘汰一名干部,我们先是做自我陈述,她们做得陈述很简短,只说了大家好与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巴桑甚至在做陈述的时候笑场,而我做的陈述很真诚也有好几段话关于自我介绍与对党的认识,但是,投票下来,我却没选上,我感到特别不公平。第二项是分配负责县长副县长的工作,每个人都有负责的工作,只有我和小查没有,小查走出会场下台阶的时候哭了,龙哥就追出去说还有分管教育的副县长没有人,他给主任说让小查负责那个副县长的工作,就我没有被安排工作了,最后,我回到了宾馆,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感到胸口闷闷的,我感觉那一天真是倒霉的一天,我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好在,最后,马主任又重新安排了一下,我被分在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名下工作,我只是给副县长拿个快递,写个简历,送个材料什么的,具体重要的工作都是小查在干,慢慢的,我感觉自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丁丁姐有时候会故意刁难我,给所有人了负责的县长的资料填,就没有给我拿,我知道后只能自己去拿,还耽误了填报,她还装作不知道。她给我安排去楼下收发室,我去了,可是,那个我们办公室的怀孕女藏族干部给我说让我别听她的,说丁姐只是一个事业编的,并不是领导,她因为在收发室什么也学不到,她说她本来也是写材料的,后来被分到收发室,就一直在收发室待了,我听到以后,也不想在收发室收材料了,那个怀孕女藏族干部让我给曾哥说,说我不想干收发,她带我去找曾哥,曾哥在帮一个新调来的女副县长搬家,我找到他给他说了这件事,他告诉我可以,其实,我有一点犹豫,因为,我觉得我什么工作都可以做,而且我看见曾哥干得那么好的人都在给领导搬家,衣服上都脏兮兮的,也没有怨言。他们说办公室来了一个女副县长,她是藏族的,是昌都市调下来的,当女副县长来办公室看的时候,我觉得她有点不太好亲近,我走进了几步就被她喝住了。丁姐回来看见我还在座位上,就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收发室,我说我不想去,我也没敢给她说怀孕女藏族干部说她的坏话,丁姐看起来有点生气。我给主任说了这件事,主任告诉我收发室是很重要的工作,还说我不该来高丁姐和小卡的状,我当时感觉很委屈,就忍不住哭了,我说了女藏族怀孕同事说丁姐的话,丁姐直呼不可能。县里的书记请办公室吃饭,我们办公室一起去的,小旷还带了他怀孕的小学老师妻子,他妻子看起来和小卡关系还看得过去,书记看起来很和蔼,是汉族的,我们一起吃饭,办公室干部也一起给他敬酒喝。酒桌上,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档案室的干部,他还是有点动手动脚的。有领导让我们都去一楼院子签名字,我也去签名,我看桑吉的名字签得高高的,我的名字被我只能签在下面,我看见正县尼玛县长站在旁边笑了一下,尼玛县长平时是曾哥负责的,尼玛县长也会让小代给他下载mp3音乐听。我们办公室小卡主负责一名副县长还有辅助负责一名副县长,但我只能辅助负责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工作好像是小卡跟马主任要来的,她有点抢工作嫌疑,当看到分配表时,我感到无地自容与尴尬与被排斥。
我们全县干部要一起去烈士陵园祭奠烈士,我和办公室一起坐县里大巴去,我穿得特别厚,领导先进去的,我们等了一会,也进去了,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我看见组织部那几个,她们看起来特别耀眼,而我看起来很沮丧与微小。我们人手一朵花圈,并一起为烈士敬献了小白花圈,我不知道该给哪一个,最后我把它放在一座墓碑前,我们依次排队出去,我和小查一起搭上了一个军用车,她要去给小梅家的狗狗买肉吃,我就买点什么回宾馆我的房间了。我觉得我在办公室有点尴尬,就想着回家考招教,并问了老家考试办我的情况能考吗,考试办说可以。我在报名安康大河中学思想政治与报名紫阳小学之间有些犹豫,我感觉紫阳小学好考点,但是报名的人有点多,安康大河中学难考一点,但是报名的人不是很多,我最后选择的是安康大河中学。我请了假,坐飞机回去考试,结果还好,考到了第二名,我给休假在咸阳的马主任打电话说了自己招教考试笔试通过的事,他当时在散步,他给我说我考回来也好,因为我的朋友都在内地,我在西藏都没有朋友。我又给父亲说了这件事,他让我问前夫的二叔,他给我说他的女儿都没有调到县城,说现在教师招聘考试不好弄。我又打电话问那里的考试办的时候,她说我公务员五年的基本服务年限没满,就算面试通过了,政审也不过关,我觉得有道理,回去了万一不过关,这边工作也没了,小孩生活费怎么办呢,于是,我就放弃了面试。我每天都和小孩通视频电话,我给父母的生活费也从四千五降到了四千,再从四千降到了三千五、三千。有一次,一个主管我们办公室的副县长找我谈话,说是让我把前夫带来,他想和我们谈谈,最后,我从主任处知道,是他让副县长来劝我们的。前夫来到了我房间,我洗了头发,给他说了我在办公室被排挤与欺负的事情,他说是我想多了,人家不可能欺负我,说我迟早要回乡里,我有点害怕被安排回乡里。我带他来到了副县长的办公室,他给副县长倒了一杯水,副县长又让他给我倒了一杯,我穿着弟弟给我买的汉服上衣,以及一条蓝色休闲裤,弟弟买的绿色汉服裙子我没有穿,因为我怕有点招摇。副县长说离婚的话对小孩伤害太大,让我们好好想想,又说了很多,才让我们离开,让我们吃完饭下午来找他,前夫去了我宾馆房间,我给他煮了面,我在我床上午休了一会,就又去副县办公室,副县长又说了一会。我离开以后,我不知道前夫回去又和副县长说了什么。一个湖北籍的副县长快要离开现在工作单位了,他给办公室吃的,她们并没有给我,他还把一张蛋糕券给了小卡,我觉得这个场景我曾经梦见过,我在梦里说不是应该给我吗?我觉得自己有点矛盾与迷茫,后来,我看见小卡的办公桌特别漂亮,装饰得跟在自己家一样,丁丁姐的办公桌还有一个大的加湿器,显得很气派,我以前也并不是没有用过加湿器的人。
曾哥找我谈话,他说让我回乡里,我问什么时间,具体时间他还不确定,他还给我讲了他父亲出车祸去世的事情,我觉得他原来很可怜,我给他看了我参加教师招聘的笔试排名,告诉他人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我知道自己要回乡里去了,我对于未来有了确定的同时,又感到自己被抛弃了,也有点隐隐的担心与放松。其实,我还是想为留下来做点努力的,但是,中央的“回头看”已经规定,让我们这些借调上来的都回乡里。后来,我和前夫一起去离婚,来到八宿民政局,民政局工作人员说我们要在结婚登记处的民政局离婚,于是,我们约着回旬阳离婚,我们带齐了资料,我父亲让我弟弟陪着我,我们打了滴滴,却被带到了旧的民政局,人家说民政局搬家了,离婚不在这边,我们又打车去了新的民政局。我远远的看到前夫的背影,我们一起去了局里,人家却说我们要在户籍所在地离婚,我们的户口现在都转到了八宿县,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八宿离婚。我们回到八宿,终于在八宿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我们在离婚协议上面按手印与签字,以及领了离婚证。
到了六月份,我和办公室干部们要进行结对帮扶,我、马主任、小梅、桑吉、还有一个藏族女主任、还有曾哥、龙哥以及一个因假期到了不愿返岗被调到乡里的男汉族干部一起去吉达乡的一个村子进行帮扶,还有的干部去县里的一个搬迁村进行帮扶,我觉得那个违反纪律的男干部一来就有点不对。我们在去之前,丁丁姐她们说吉达乡特别冷,丁丁姐没去,虽然,在西藏这边,只有ktv的小姐才会穿裙子,我们干部一般都不穿,可是,我还是决定穿长裙子以及防晒衣去下乡,这样感觉舒坦一点,我们汉族女干部还是有穿裙子的,我觉得这没什么。我给她们发了我买的糖果,我们一起坐车驶往村子,我们都有自己进行帮扶的贫困户,这些贫困户,我们称之为“亲戚”。我记得自己目前一共帮扶了三次,第一次给了八百,第二次给了五百,第三次给的三百。去的第一家是曾哥的“亲戚”,那是村子的第一家,外面是一个大铁门,里面是一个二层小楼,只不过第二层的楼顶是玻璃的,我们去了屋内,第一层是土房,矮矮的,有木实的很窄的梯子,走上去是第二层,第二层的地面是木板铺的,站着一个女藏民,旁边是一个喂藏羊的食槽,食槽里还有一些草。曾哥给了她钱并与她合照,我帮他们拍了照片,这就是可以用来写简报的材料。陆续又走了一两家,到了我的“亲戚”,我看见门上面挂着我的照片与电话号码,这个家十分贫穷,只有一间土屋,一间喂牲口的屋以及楼上面一间水泥屋,我看大家都不愿进去,就自己先进去,他们才跟着进来,我看见了一个藏族妇女,以及两个孩子,桑吉与她用藏语交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好像是告我的状,藏族妇女的儿子女儿都在上幼儿园,随后,我把钱给了她,并与她的两个孩子及她在她家门前合了影。我还是有担心的,我害怕我因为穿裙子,这家藏族妇女会不要我的钱,但结果还好,她收下了。我又担心了好几天,她会不会撕掉钱,但最后,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就放心了。随后,又到了马主任“亲戚”家,也是外面有一个围墙,里面一间平土房,土房外面有几个那家的孙子、孙女,唯一的那间房里住着一个快失明的老奶奶,老奶奶的儿子儿媳都出门打工了,马主任问了那家的具体情况,还说要让老奶奶看眼睛,扶贫办主任也跟着一起的,我们随后又在村子转了几圈,走了其他几名干部的“亲戚”,村子里的卫生不太好,到处是牦牛粪,路上面还有流动的小溪流,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的,像是腐烂味道与灰尘气息。